第二十三章：光明教徒
阿姿双眼被蒙，看不到周围的情形，只能感觉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把椅子上，强烈的光透过黑布令她双眼很不舒服——显然，这是一间审讯室。她的嘴巴被一根布条勒住，双腿被分别捆在椅子腿上，双手反绑在背后，刚才被那少年巡警粗暴撕碎的前胸衣服胡乱地垂着，细嫩的鸽乳半裸于空气中。
阿姿并没有感到害羞，只是为自己做事不谨慎导致暴露，又无法自杀而羞愧，同时她不断在心中下决心，一定要抓住第一个可能的机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了让光明照遍南大陆的神圣事业而牺牲，是光明教徒无上的光荣。
清脆的高跟鞋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在阿姿身后的门口停下，两个警察高声敬礼：“长官好！”
还好，审问自己的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女警官，听声音她没带其他人，自己不必面对那个冲动狠辣的耀扬。
“听着，你不可以自杀，因为组织还用得到你——神赐圣光，普照四方！”
听到熟悉的暗号，阿姿脑子一片混乱，跟着眼睛和嘴上的布条被先后摘下，她低头干呕了两下，喘息着问眼前手持皮鞭的女警官：“你……你是……自己人？”
“废话。”
这位昂戈雷焚帝国的女子爵、帝都警察系统的大红人竟然是叛党光明教的成员，这消息如果传出去，一定会令银城的许多人发狂。
“为什么不把通讯器换过来？这么大意，你可能会拖累圣教在银城的整个网络的！”
“请允许我为光明献身。”阿姿说，“我的身份已经泄露了，不能给你添麻烦，让我死吧。”
“说得这么英雄，其实你是不想死的，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吞了你牙床内暗藏的毒药？”
“按照教内规定，被俘者如果遇到潜伏者接头，无论双方品级，都要服从潜伏者的指挥。”
“你知道就好——你是北大陆过来的，还是本地人？”
“但是，你还没有向我证明你的身份。”
莱碧安左膝提起，优雅地除去了脚上的高跟鞋，修长的腿笔直地前伸，她身材很高，普利斯薇身材矮小而且坐在椅子上，几乎能看到她的裙下风光，害羞得低下头去。
“睁开眼睛，好好看着！”
普利斯薇心中一动，睁开眼，看送到自己面前的脚，大拇指的指甲盖上，纹着一个花体的魔族文字。
“Ｑ……真的是你？”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快说，你是不是本地人？”
“我是本地人，在银城孤儿院长大，后来加入了圣教，你问这些做什么？”
“救你，让你这带着太阳项链进警察局的笨女人多少起点作用。训练一个魔法师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受尽屈辱，偏偏不死。”
“什么？……啊！”凌厉的风突然刮过少女的胸前，从她最敏感的一点开始，一条鞭子火辣辣地掠过，传来一阵剧痛，完全出乎意料的痛苦，令少女惨呼起来。
“我需要你招供，但必须令人信服。”莱碧安解释，她的声音却没有不得不虐待同伴的内疚，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兴奋。
“我明白了……”阿薇妩媚地看着莱碧安，眼神中竟然也流淌出一种期待。
唯一的台灯在审讯室的墙上打出一个圆形的光区，两个女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抬着下巴；一个手持皮鞭，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居高临下；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奇异的剪影。
……
天水区卫生大道的阿木五金店。
胖老板阿木早早就上了铺板，一个人坐在店堂里喝茶，忽然，柜台上摆着的招财猫发出一阵奇异的鸣叫。
阿木走过去，把招财猫扳成两段，打开了机关，小小屏幕里显出普里斯薇的影像：“阿木，我被捕了，仓库的地点暴露了……”
“明白。”阿木胖胖的脸上淌下一行汗珠。
在他背后，出现了一张与阿姿一模一样的脸，这才是真正的阿薇，她惊慌地问：“阿姿！他们把你关在哪里？”
阿姿看了姐姐一眼，没有说话，关掉了通讯器。
阿木推了阿薇一把：“快走！”跟着他又抓住阿薇的胳膊：“没有Ｑ的命令，不准去救你妹妹，明白吗？”
阿薇看了阿木一眼，阿木忽然放开了手，双眼露出紧张的光芒，惊恐而愤怒地叫：“你……竟然这么对我？”
明明占了上风，阿薇的语气却仍然谦卑而怯懦，“抱歉，我一定要去救我妹妹，只有委屈你在这里吸引一下警察的注意力了。”
阿木转过身，走向仓库，嘴里愤怒地叫：“你疯了？你这是不服从命令，不按照条例，私自行动，你在破坏圣教在银城整个网络的安全！你会被捉回去受火刑的！”
阿薇似乎很为难地说：“我知道，可是……那个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阿木的声音由远而近，还伴随着重物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你要催眠我，留我做肉盾，也由得你，但你何必让我清醒着等死？”
阿薇低声细气地说：“不这样，就不像了。”
阿木把一个木箱拖到了店堂中央，嘴里开始哀求：“给我个痛快好不好？W，阿薇，薇姐……”阿木一边说，一边把木箱四面的板子放下，露出一挺被稻草包裹的巨型武器，是南部山区矮人们发明的重机枪。看着这枪，这胖大男人甚至流出了眼泪，一遍遍地重复：“发发慈悲吧……行行好吧……”
阿薇摇头说：“懦夫，如果是圣教要你牺牲，你也会这样吗？”
“我……”阿木惊骇地看着自己走向柜台，胖手从柜台里面的抽屉里摸索，取出一把尖刀，插进腰带。他脸上每一块肥肉都抖动起来，绝望地哭喊：“小姐……大人……奶奶……你要牺牲我我认了，至少让我痛快地死吧……你这样做，又为了什么呢……”
少女的一双灰眸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阿木满脸是眼泪，忽然开始大声咒骂起来，远东一带所有跟普沾边的人家，无一幸免。少女木然地在旁边看着，直到胖子挂好重机枪的弹链、开始摘枪身上的稻草时，她才转身从前门离开，阿木在后面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哀号：“发发慈悲吧！你这样做，又为了什么呢……”
走在五金店幽暗的狭长走廊里，少女薄薄的嘴唇里低声吐出一句话：“我喜欢看别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