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的青春只有右手（九）
陈飞拎着齐岭扔到了其余六人中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台上的场面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
已经回不了头了，陈飞浑身都是冷汗，身形动摇，颤抖着拿出手机开始拍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滴落，吧嗒，滴在了粗糙的地面，形成一个个深灰色的圆点。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异域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手机画面里的丑恶情景越加清晰。
等到所有人都停止的时候，陈飞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一个个试他们的鼻息，现都还活着，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管他再怎么混，也实在是没有杀人的勇气。
被压在最下面的齐岭，全身脏污还有血，陈飞看他气息奄奄几乎察觉不到，肝胆欲裂。如果齐岭出了什么事，他肯定完蛋。他赶紧掏出周凡给他的最后一瓶药水对着齐岭的嘴巴，灌进去，然后蹲在旁边观察。现齐岭的呼吸逐渐清晰平稳，才终于放心地离去了。
在教室的周凡通过监视器看了片刻，让米沙继续拍摄，他自己则继续复习功课。陈飞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心智不坚定的人，总是会为别人的只言片语所蛊惑。幸好他不是那么忠诚耿直的人，如果他直接把实情告诉齐岭，说不定还会给周凡添上许多麻烦。
但是陈飞选择了隐瞒，接受了周凡的威胁，或许在他心里隐隐就有一种想要打倒齐岭的念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周凡看向齐岭空着的座位，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而已。下面，就由这些曾经带给李凡无限屈辱的人，继续折腾齐岭。
周凡翻着手里的书，书上的文字已经稔熟无比，最近他都和罗洋一起在他表姐那里补课，不会的地方都得到了很好的解答，让他受益匪浅。甚至数学方面，他已经开始学习大学的高数微积分的部分。
就是对于罗洋这成了煎熬，原本叫周凡去一起补课，只是为了分散宋黎的注意力，谁知道宋黎走了之后，周凡竟然还给他进行二次补课，简直就像多了一个姐姐。偏偏两人还是前后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苦不堪言。
不过这份重压之下，罗洋的成绩倒是上升不少，看许多题目不再是大眼瞪小眼，见面不相识了。
下一次的月考，罗洋罕见地没有倒数，而是步入了中等的行列，虽然也不算特别好，但比起以前从尾巴开始数的名次，已经够让他父母欣慰的了。
他的父母也从宋黎的口中得知罗洋有个好朋友，一直帮助他补课的事情，都对周凡相当地感谢。
得知周凡家境贫寒，母亲在卖鸡蛋饼为生，罗洋的父亲特意去城管那边打了招呼，给李凡母亲在大学附近的小贩流动中心安排了一个摊位，可以试营业半年不用付租金。
李凡母亲非常感激，她勤劳肯干，酱料的味道又很独特，生意非常的好。每天早上都被人包围了，不仅周围的学生会来买她的鸡蛋饼，附近小区的居民也都来买，生意相当地红火。虽然很累，但是赚的钱比以前多了很多。
她每天早上做到十点，下午四点左右再出摊，并且跟随顾客的需求，增加了里脊肉、油条、面筋、烤肠等等添加物。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晚回到家，跟儿子一起数钱。儿子有出息，她还能攒钱给儿子上大学，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追求了。
这次月考，周凡理所当然地得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五，倒是让其他想看他笑话的人大失所望。看他成绩变好了，也不闹事，吴老师也不怎么再关注他，最近他有些头疼的是齐岭。
比起周凡的一帆风顺，齐岭简直就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陈飞制造出的奇葩事件，让齐岭和他的跟班们都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齐岭自尊颇高，没有告诉家人，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休息了一星期。家里人看他也没什么不妥，就随他去，只是警告他一个星期后要去上学。
其余的六人也并无大碍，甚至也没有请假，就正常来上学了，看到齐岭的位置空着，这几人都胆战心惊。然而他们的担心很快就消失了。
事件生后的第三天，齐岭还没有来上学，这几人的邮箱却不约而同地收到了视频。正是当天在天台上不堪情景集合的视频。他们都认为是陈飞的，因为饮料是陈飞给的，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参与这件事。几人一合计，放学后就把陈飞堵在回家路上了。
“反正你们都得罪齐岭了，等他回来肯定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不如用这个的去威胁齐岭。”陈飞倒是相当冷静，因为周凡之前跟他说过可能会生这样的事情，并且告诉他该如何地应对。
几人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等齐岭回来，以他那暴脾气，不知道该怎么炮制他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定了之后，这几人就不再为难陈飞，让他逃过了一劫。
重新回到学校的齐岭，明显地觉察到他那几个跟班之间流动的空气不一样了。一下课几人就像往常一样簇拥着齐岭来到天台。实际却是齐岭被挟持了。
“你们几个人怎么回事，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做出那种事情，别指望我饶了你们！”齐岭一脸阴狠地威胁道。
“我们好怕哦！齐岭，我们真是怕得不得了！”其中一个人阴笑着，掏出手机，把那天的丑恶视频当着齐岭的面开始播放，一时间四周俱寂，只听见手机里扬声器里传出的“嗯嗯啊啊”的不雅声音。
画面里齐岭扭动着身躯辗转在几人身下，出种种不堪的声音。画面外的齐岭本人脸都青了，他根本没想到，那天不仅仅是生了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还被录像了。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齐岭明显感觉到自己然的地位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地不利。如果这段视频被公布出来，那他基本就别想做人了。而且他家在当地也相当有影响力，如果被父亲还有哥哥那边生意场上的人知道，那么肯定非常地丢脸。
“用钱买回去，把这视频！”
“我这里也有呢！”
“齐岭，你准备用多少钱买？”
“那天的情况我都不记得了，不过，现在看看，你还真是挺不要脸的，哈哈哈！”
这几人围观着视频，极其猥琐地调笑齐岭，看着看着，几人似乎觉得空气有些异样。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也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刺激的事情，几人看向齐岭的眼神也透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其实，说起来，齐岭长得细皮嫩肉的，比班花也不差。”
“是啊，还没注意过呢。”
“他身上比脸上还白。”
其中一个胆大的学生，朝齐岭伸出手，被愤怒的齐岭打开了。然而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最终齐岭脆弱的挣扎很快被几人压制了。视频中荒诞秽乱的情景又在此刻重演。
从那一天起，齐岭沦为了六人的玩具，他的表情逐渐从不可一世，变得诚惶诚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从金钱到肉体，不断地被一群人毫无止尽地需索，齐岭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这样的齐岭，自然也没余力再来找周凡的麻烦。周凡观察着齐岭，看他差不多要到极限的时候，着手开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虽然齐岭就这样被折腾死了，也无所谓，但是米沙说，齐岭是改变李凡人生的核心人物，如果他死得太快，会影响完成度。所以周凡还得把他救下来。
这一天，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悄悄地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停下。司机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美青年下来，他让司机原地待命。他自己则走了一段路后，从学校的大门走进来，他身形修长，姿态潇洒，衣服的下摆在风中猎猎翻飞，气度非凡。
“你是学生的亲属？”保安拦住他。
“我跟李校长约好的。”青年答道。
和校长确认后，保安放了青年进去。青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的手心都是冷汗，手机里面有一张图片，还有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多媒体楼天台，钥匙在二楼金桔盆栽下面。
现在是上课时间，只有操场有学生在上体育课，其余的地方都是相当安静的。他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梯走上去，来到二楼，在厕所的外侧有排列整齐的盆栽。他抬起金桔盆栽，拿出了下面一把沾着泥土的黄铜钥匙。
最终青年站在了天台的大门前，他用力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被锁住了。他掏出钥匙，一转，伸手一推，吱嘎，门应声而开。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全身的血似乎都涌到了头上。在多媒体大楼的天台上，在这个由他们齐家捐助的多媒体大楼上，他最宝贝的弟弟，被一群丑恶的学生压在下面肆意侮辱。
陌生人的闯入，让这群少年吃了一惊，不由得停止了自己的恶行。俊美青年正是齐岭的哥哥齐峻，他比齐岭大七岁，现在已经大学毕业，跟着父亲一起打理生意。对弟弟齐岭是万分宠爱，更甚自己的父亲。
最近弟弟变瘦的事情让他很是担心，但弟弟自己不肯说，他也不怎么好问，向班主任打听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直到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个神秘的邮件。这种邮件他一般是不会打开的，但是里面提到了他的弟弟齐岭，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邮件里面的视频，那奇诡的内容让他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他根本想不到高傲的弟弟竟然在学校遭受到了这样的欺凌，他气得浑身抖。于是跟着弟弟来到了学校，随后又收到了短信。他根据短信提供的信息，来到了多媒体大楼的天台。
齐峻俊美的脸蛋扭曲狰狞，好似恶鬼一般，现场的少年们都表情慌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齐岭已经晕过去了，他细瘦苍白的胳膊垂在一边，微微颤动。青年走上前，脱下自己的风衣，将齐岭细细裹好，一把抱起了他。
他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些人不值得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