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的青春只有右手（八）
齐岭从语文课代表那一沓作业本里面，抽出了一本。语文课代表是个有些清高的女孩，她蹙起好看的眉，忍不住反抗。
“齐岭，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嗯，你想代替那胖子？”齐岭拿出作业本，扫了一眼上面李凡的名字，那张秀美的脸笑得有些狰狞。
语文课代表肩膀抖了一下，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哪里能和齐岭抗衡，她一开学就听说齐岭他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多媒体楼。她抿了抿嘴唇，低下头，默许了齐岭的举动。
撕碎的纸如同雪片飘飘扬扬地落下，洒在周凡的桌椅上，密密地覆盖了一层。然后还有物理作业本，化学作业本，英语作业本。
这天周凡在操场慢跑完毕后，来到教室，就看到好几个人围着他的座位，看到他过来，又散开在四周，悄悄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就只能使出这种小手段吗？真是无聊。”周凡拿了扫帚把桌椅周围的废纸都清扫干净，并未作。想要看热闹的学生都有些失望，他们其实有点期待这个最近像病般的同学勇斗恶势力的场景，为他们极端无聊的学习生活增添点乐趣。
后桌的罗洋没一会儿也过来了，看到周凡在扫地，忍不住皱眉。
“齐岭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没什么，小事。找个毛巾给我。”周凡抬头望向罗洋，这家伙越来越高了。
罗洋找了块擦桌子的毛巾给周凡。
周凡擦干净桌子后坐下，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生，继续早读。等到班主任吴老师来了之后，齐岭突然举手要说话。
“齐岭，你有什么事？”
“吴老师，我要举报一个同学不交作业。”
“你要举报谁？”
“李凡，他每科作业都不做。我记得作业和学分是挂钩的，那他的学分是不是就该扣掉？”齐岭挤眉弄眼地说道。
“李凡不交作业？”吴老师皱眉，又是这个李凡，齐岭怎么总跟他过不去，这种有背景后台的学生他又不能随便得罪。那栋多媒体楼的广告热度还没散去，校长到现在提到大楼就合不拢嘴。
“嗯，要不然老师你让他把作业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他肯定拿不出来。”齐岭唇角讥诮地翘起。
周围的视线如同探照灯射向周凡，有同情有怜悯也有恶意和嘲讽。周凡当然交不出作业，他所有的作业都被齐岭撕碎了。吴老师觉得好烦，他向来崇尚以和为贵，奈何齐岭这刺头就交代在他班上了，动不动就搞事，针对他针对你的。
好不容易固定了对象，齐岭就只针对李凡这个胖子。李凡只是个拿助学金的穷小子，单亲家庭毫无背景。胆小怕事，被欺负了也一直忍着，他就懒得管，如同献祭一般地献出李凡，维持班级表面的平静就行，所以对齐岭的欺凌行为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李凡突然被戳中哪根奇怪的神经，变得难缠起来。
“李凡，你待会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吴老师看了齐岭一眼，挥挥手，“齐岭你先坐下。”
齐岭得意洋洋地坐下，心中恶毒的念头不断盘旋，他已经制定好了方案，不怕整不死这胖子。
吴老师把周凡叫到办公室，倒是没有为难他，毕竟他知道齐岭的为人。
“李凡，你不要和齐岭起正面冲突，再生什么事情，老师也很难办。齐岭家里给学校捐了多媒体楼，你也是知道的。”随后吴老师又一番自以为是地谆谆教诲，喂了点心灵鸡汤给周凡，就打他走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学生们都的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去上课了。齐岭离开的时候，和外班的一个小混混眼神交接，擦肩而过。
等到下课的时候，大家回到教室都收拾收拾开始聊天打闹。班长却出了一声惊叫，吸引了全班学生的注意力。
来了，周凡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嘲讽。
“班费不见了！”班长瞪着大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显得六神无主。
班里竟然出了小偷！周围的学生情绪开始高涨，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个都柯南附体，装模作样分析案情。没多久，语文课代表去把班主任吴老师叫来了。
班费数量不多，大约也就一千块多点，但是钱丢掉的性质却很严重，这证明班里出了小偷，不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小团体。
吴老师倒是比较冷静，毕竟带过许多届学生，他应对这些事情很有些经验。
“同学们都检查检查，除了班费大家有没有丢了别的东西。”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学生们低头翻找检查了一番都现自己并没有丢东西，只有齐岭的同桌吴静脸色变得惨白。
“啊！”她捏着一个信封扔到了桌上，尖叫了一声。
不远处的班长马上眼尖地看出这个信封，正是自己装班费的那一个，“班费！”
“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怎么在我的包里！”吴静簌簌抖，尖声辩解着，声音无比刺耳。
吴静旁边的齐岭也震惊了，他明明让那个小混混把班费放到死胖子书包里的，怎么跑吴静那边去了。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能暗暗咬牙。
“吴老师，可能是别人栽赃给吴静的！”齐岭的声援激起了吴静的感激，她羞涩又激动地望着齐岭。
紧跟着齐岭的却是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有些粗嘎。
“我知道是谁拿的。”在教室另一边的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是陈飞。
齐岭整个人有些懵了，他不记得有和陈飞交代什么，也没有让他配合演这出戏。其他几个齐岭的狗腿都以为是齐岭吩咐的，都一脸戏谑地等着看好戏。只有齐岭心里猫挠狗抓的，不知道陈飞是怎么回事。
“是谁拿的？”吴老师问道。
“是齐岭从班长包里拿到吴静书包里的。”陈飞的脑袋微微垂着，声音还是相当的大。
他话音刚落，就像滚油倒入水中，马上炸开了锅，学生们嗡嗡地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这奇怪的一幕，明明是齐岭跟班的陈飞，竟突然反水咬齐岭，让大家觉得特别激动，简直就像看了八点档狗血剧一样。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拿的！陈飞你这狗崽子胆肥了，连我都敢随便乱咬！”齐岭暴怒，指着陈飞破口大骂。
吴静看着齐岭暴躁的模样，心里又难过又郁闷，委屈得不行，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陈飞没有还嘴，而是在齐岭说完之后，马上又开口了。
“齐岭一直暗恋吴静，所以他想故意制造一个偷窃事件，让吴静陷入困境，再亲自解救她，好让她感激，然后嫁祸给另一个他讨厌的人。”说到讨厌的人，陈飞的视线移向了周凡的方向，大家马上心领神会，一点就通。
原来这是八点档言情肥皂剧，校园青春系列，校霸和同桌的粉红悬疑罗曼史立马引起了学生们更热烈地讨论。周凡却在一边冷笑，齐岭可看不上吴静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他喜欢的是校花。但经此一役，他想追到校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吴静羞答答地瞥了齐岭一眼，停止了哭泣。
吴老师头痛一般地揉了揉太阳穴，“别胡闹了，班长把班费拿回去，好好保管。齐岭，你跟我来一趟。”
齐岭愤怒地站起来，指着陈飞的方向，做了一个砍的手势。陈飞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岭，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紧张情绪。
…………………………
天台上
齐岭那群跟班都在，齐岭本人被吴老师叫走还没来。
陈飞带着讨好的笑容，从塑料袋里一个个地给他们饮料，都是他们平时爱喝的那种。跟班们接过饮料喝起来，然后一起数落陈飞。
“陈飞，你胆子不小，和齐岭作对，小心点，等那个胖子搞完了，下一个被整的就是你了。”
“是啊，不晓得你脑子里哪根筋坏掉了，齐岭虽然脾气坏，但是出手大方，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在学校里多威风，你偏偏要惹他，怎么回事？”
“平时你不是最积极的吗，怎么这次做这种事？”
陈飞低着脑袋，只是时不时地抬起头，紧张地看着他们，然后不断地转头向门的方向望。
嘭！门大力地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是怒气冲冲的齐岭，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抬腿就踹了陈飞一脚，陈飞脆弱的腹部吃痛，高大的身形瞬间佝偻，疼得蜷缩起来。
“跟我作对是吧，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对！你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摇尾巴，你就知道咬主人！”
陈飞的手有点抖，肚子很疼，脑子也有些不清醒，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齐岭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以后被欺负的人肯定就变成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陈飞抬起头，目光变得凶狠。
他留过级，已经满十八岁，这八个人里面就他的个子最高，身体最结实，平时就是齐岭的金牌打手，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但他却不是齐岭最中意的属下，他最喜欢的是最会溜须拍马的两个。
等到药效开始……
渐渐地，一开始喝饮料的七人动作开始变得奇怪，都纷纷解扣子，说是热。
陈飞站起身，向齐岭走过去。齐岭恶狠狠地瞪他，又准备挥手扇他，陈飞一把抓住齐岭那细瘦的胳膊，将他推倒在地。齐岭想招呼其他人阻止陈飞，却惊讶的现其余人情况都不对劲。
“你，你对他们做什么了？”齐岭大惊失色，那张漂亮脸大几乎扭曲了。
陈飞不理他，平时谄媚的脸变得狰狞，他用腿压制住齐岭，强行掰开他的嘴，把另外一个小瓶子里面的饮料倒入他的口中。齐岭挣扎得厉害，饮料许多都溢出来了。
想到齐岭平时作威作福的样子，陈飞暴戾心骤起，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半边脸都扇歪了。趁着他被暴力恐惧支配的片刻，陈飞把另外半瓶饮料一股脑儿倒入了齐岭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