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水晶门
银城东门。鲜花如雨。
军校毕业生的女兵方阵最受银城闲人特别是军人世家子弟欢迎。她们一走进城门，就听到街道两侧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口哨声，几个有钱少爷包下了城门入口处的几家旅馆的顶层，仆人和侍从排成长龙，将15个银币一筐的大丽花、10个银币一筐的旱金莲流水线一样地搬上街道旁的屋顶花园，疯狂地向下倾倒，简直好像瀑布或者枪林弹雨一样。女兵们不敢继续向前，城门口的交通一度为之堵塞，负责维持秩序的宪兵叫来了一名上校，才知道是五个豪门阔少都想追求如今军界第一红人欧书艾将军的女儿欧珂娜，在这里斗气比赛。上校当然管不了这些背景强悍的少爷们，只能一级级向上面求救。
路边的人都知道了高级旅馆顶层发生的八卦，在那里指指点点着议论。
“欧珂娜是谁？”
“就是去年被魔花匠绑架却大难不死的那个小姑娘！看，就是第一排左边第一个！”
“那个高个子？确实挺漂亮的。”
“当然，你想想看，连魔花匠都舍不得杀她呢。”
刚才掷下的那些花上都被添加了“附着”魔法，欧珂娜走在军校女兵方阵的最前面，她的少尉军服几乎被花瓣盖满，秋日的暖阳下，英武少女仿佛神话中的花神。
她背后的女孩拉她：“珂娜，快看，警察队伍都在我们后面！”
“警察有什么好看？”
“就是，普通警察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女孩插话，“珂娜只喜欢看狱警。”
欧珂娜不答，在心里说：“他会来么？他那么傲气，应该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但身在纪律部队，也说不准吧。”
万魔塔地下二层。
矮人闪电般被烈酒里面的药物麻倒，耀扬之前不知道矮人和人类体质有多少不同，下了双倍的分量。他拿过矮人腰上的一大串钥匙，去开麦克尔的牢房门。
“见鬼！这里不是只有三四间房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钥匙？”
“矮人就是这样——他们从来也不丢弃铁器。”麦克尔一脸兴奋地站在铁栅栏后面指手画脚，“应该就是这把，对对，那把比较长的！……你不必着急，镇定地开。”
“这把似乎对了……啊！”
耀扬刚刚找到正确的钥匙，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他挣扎着滚到一边，看到巴克利？铁锤手里拿着根警棍，瞪着眼看他。
“你没事？”
“我把你当做朋友，跟你一起喝酒吃肉，你竟然对我下药？说！你为什么要救这个坏人？”
麦克尔宝相庄严：“他是光明教徒。”
“软弱的、脆弱的、本性邪恶、容易受蛊惑的人类啊！”
“大地众生，本都是脆弱的。”
“我们矮人就很坚强。”
麦克尔说：“说得也是，我们的麻药对你完全不起作用呢。”
“这也叫麻药？”巴克利？铁锤抓起酒瓶，示威式地喝了一大口，砸巴咂巴滋味，笑着说“味道还真不错”，咕嘟咕嘟把剩下的一饮而尽，然后冲着麦克尔一翻眼珠：“你也不用太谦虚，如果是你们光明教的什么药物，我还真不敢说，但是这小子用的都是银城小毛贼的末流货色，嘿嘿！”
矮人啐了一口，蹲下来想去拿耀扬的手铐铐耀扬，突然大头一晃，重重地摔倒在耀扬身边，嘴角流出一行口水。
耀扬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爬起来，冲麦克尔一竖大拇指：“你料事如神。”
之前麦克尔让他准备越狱要用的东西时，给了他一个草药配方，同时教他买瓶精灵族的“野火村”烈酒，先把这种药物融进去，然后倒进“强敌”的瓶子，再在上面倒融合了普通麻药的普通“强敌”烈酒。他光明教的麻药与“野火村”烈酒融合后，比重较大而且很难跟别的液体融合，耀扬在房间里配好药酒，带下地下室这么一小段时间，这些真正的麻药酒就会一直待在瓶子下部。这样，以矮人鲁莽而贪杯的性格，多半会在控制住耀扬后再喝两口。
牢房门打开，耀扬拿出按照麦克尔之前要求定做的两杆石头榔头，和麦克尔一同来到那水晶门前，麦克尔用矮人身上另外的钥匙们试了几次，打开了水晶门旁边的两个暗藏在石璧中的小暗格，里面是两套不同颜色的、镶嵌了许多水晶的魔法装置。
“那矮人不过是明哨，这套专门针对我的禁制门才是真正的看守。”
“魔法装置么？这是什么人制作的？”
“古代留下的，路希法四世安排一群神学家做了点修改，让它能识别我。就是因为他们笨手笨脚的修改，我才看清楚了这套门的控制机关装在了哪里。现在，打碎它们我就可以出去了……”麦克尔用手凭空虚抚面前的水晶装置，“发动你全部的精神力量，去探查这水晶机关的内部。”
仿佛对于精神力量有了感应，水晶机关开始闪烁狂乱的光，耀扬闭上眼睛，慢慢感应到水晶机关内部的变化，他看到，有一块类似护盾的螺旋桨型模块围绕着中间的一颗宝石飞速旋转，保护着内部的机关。
麦克尔问：“看见了么？打那护盾的中央位置！”
耀扬点点头：“一齐动手吗？”
“当然了！准备、一……二……”
麦克尔发口令，两人同时发动，耀扬狠狠一锤砸下，他打击的那块暗红色水晶机关应声爆裂，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冲击到耀扬身上，耀扬像一只被水龙头冲击的水苍蝇一样向后飞去，撞上矮人的柜子，柜门大开，无数酒瓶轰隆隆落下，那块“五十年不变”的牌子重重地砸在他头上，令耀扬痛得几乎晕过去。
麦克尔负责摧毁的那块绿色水晶装置完好无损，好像他的锤子刚才根本没有砸下去一样。水晶门慢慢开启，不知道是因为破坏了机关还是什么，警铃跟着响起。胖子往被埋在碎玻璃堆里的耀扬这边看了一眼，逃走了。
耀扬听到那边传来水晶门打开的声音，他顾不得浑身被玻璃划伤的疼痛，挣扎着丢下锤子坐起来。石锤留在他手边，周围是许多水晶碎片，颜色奇异地由艳红转为深红，仿佛是浸满了血。耀扬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偏偏又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他用袖子包住手，在碎瓶中间找到地方借力，爬起来冲出水晶门。
门外满是鲜血，血泊中躺着外号“小丽”的半兽人狱警大力金刚，他胸口满是弹孔，手里拿着子弹已经打光了的佩枪，显然是麦克尔操纵他自己用枪打烂了自己的胸膛。耀扬不由自主地减慢了速度，大力金刚还暂时没死，毛茸茸的脸上带着种诡异的笑容，一边像破风箱一样喘气，一边吐血。
耀扬咬咬牙，拔出自己的佩枪：“对不起了小丽，要不要我帮帮你？”
小丽问：“你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耀扬说：“为了一个女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同性恋，你为了女人去杀人放火，也不该杀我！”大力金刚愤懑地说，耀扬注意到他瞳孔已经明显地放大，显然马上就要断气了。耀扬把枪放回枪套，转身跑向电梯，背后传来小丽最后的话：“你根本没打算还我钱……”
在电梯口耀扬追上麦克尔，他拿着矮人的切肉刀逼着莱碧安的脖子，正跟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三个警察对峙，“让开！不然杀了这个女人！”
耀扬提着警棍从侧面冲上去，一棍一个砸昏了三个对他毫无防备的狱警，对莱碧安说：“别坐电梯，他们随时可以关掉它，把我们困在里面！”
耀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莱碧安，完全没有看到，麦克尔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莱碧安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又惊又喜，又像是恐惧。
耀扬的脑袋里嗡嗡地回响着自己刚刚对“小丽”说的话：“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
“耀扬……”麦克尔叫他。
耀扬清醒过来，抱起莱碧安，飞也似地冲上楼梯：“快！我们必须在他们想到封锁楼梯之前上船！”他们来到码头时，看守码头的几个警察正在按照章程收拢船只，其中一个拿着霰弹枪境界，看到耀扬立刻举起枪。
耀扬慢慢走近他，笑着说：“阿汤，是我！”
那警察不上当，举着枪说：“站住别动！”
麦克尔持手枪对着莱碧安的太阳穴，将她拖了出来：“放下枪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贵族上司！”
几个狱警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警察有些无奈地说：“耀扬你疯了！”
耀扬看看莱碧安，又看看麦克尔，沉声说：“其实，我是一个光明教徒。”
他话音刚落，整座万魔塔突然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