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二王(一)
卢挚带着他的报案人走了宴会还得照样举行。不能说:“因为最重要的客人不能出席你们都散了吧。”那会把人得罪光的。
就有一个笑话专门调侃这种情况:
某人请客结果主客迟迟未至他望了半天终于确定那人不会来了之后遗憾地说一句:“唉该来的又不来。”
在座的客人中有几个坐不住了心里直犯嘀咕:看来我们是不该来的了。
越想越不舒服终于起身告辞。
这人送他们走后回来又叹:“唉不该走的又走了。”
这下最后剩下的几个也坐不住了心想:原来我们才是该走的。于是也气呼呼地走了。
只因一个重要的客人没有出席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就把所有的客人都得罪了。
通州府尹苏日格估计也怕不小心得罪了其他客人吧一直表现得很热情对陪客的官**和伶人们也使唤得相当频繁。
尤其是秀儿因为是京城来的名伶格外引人注目前前后后被点名了几次。先唱了两个《拜月亭》的片断后来又让她唱曲。秀儿对曲子之类的本不是很拿手还多亏了那天跟解语花学了一“寄生草”刚好派上了用场。苏日格一高兴赏她缠头又赏了一大杯酒秀儿没奈何只得喝了下去。
好不容易大人们拿她寻开心够了许她归座翠荷秀赶紧递上一杯凉水让她解酒解语花低低地说:“都怪你的卢大人没来府尹大人怕冷了场。冷了其他客人的心拼命使唤我们。”
对于这一点秀儿就有些不解了:“其实。卢大人完全可以先收下报案人的状子让手下把他领到自己的下榻处等着。自己到这边赴宴完了再回去审案。”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先接下状子吃完饭再审很正常吧
翠荷秀笑道:“到底年纪还小。不懂得仕途险恶你把当官说得太容易了你以为廉访史是好当地?整天查别人别人为了自保也会整天找他的错处。尤其那些正在被他调查的人搞不好随时随地都在派人监视他。一旦抓住了什么把柄以后就不用怕他了。所以这位卢大人地一举一动都必须非常小心。就比如这次假如他让报案人先去自己的下榻处等着。他先过来赴宴那很可能明天就有人去上面告状说他对报案人置之不理。只顾着自己饮酒作乐。对廉访史来说这就是玩忽职守。”
解语花也点头道:“何止如此。最怕地是报案人出意外。如果这位张先生所报之案果是一桩大案。他告状后得不到及时处理卢大人先跑出来喝酒。结果等他回去时那人失踪了或干脆被谋杀了这后果可就严重了!不单官位不保只怕还要坐牢。”
秀儿听了半天越听越替卢挚担忧看来他虽然权高位重实际上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就像她们说的他的职业就是调查各级官员的廉洁程度重点打击蛀虫。可是自古有官皆贪完全清廉地很少其余的没有贪不贪的问题只有贪多贪少的问题。所以表面上他走到哪儿都是当地官府的座上宾实际上却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表面敬他背后防他查他甚至害他。从某种意义上说廉访史是作为整个官僚机构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孤军作战所以他真的很不容易。
这一场宴会因为出现了拦轿告状地小插曲弄得大家心里都挺没意思的尤其是官老爷们人人自危不知道那穷鬼告的是谁。正是为了掩饰这种心虚上自府尹下至小官吏都好像乐得很只苦了秀儿她们还要陪他们演戏。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了客人们借口事务繁忙一个个匆匆告辞。
走地时候透过人群秀儿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府尹苏日格这人是个地道的蒙古人样子跟帖木儿地长相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秀儿忍不住想:要是他知道帖木儿到了通州他会怎么样呢?那可是比卢挚还尊贵地客人是他们克列族未来的族长。
才想到帖木儿回去地时候立刻就看到了他。秀儿刚在门口下车帖木儿就出现了看着她笑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听店里的小二说芙蓉班的人搬到对门住了我还不信呢。想不到你们真的搬过来了。”
看着雨后初晴的天空秀儿心情大好情不自禁地说:“原来要见到你才能见到阳光。”
同行的翠荷秀她们听到这话一个个挤眉弄眼站在门口不肯动弹。有好戏看谁舍得走啊。
秀儿后知后觉地现自己和帖木儿成了围观对象后正要强作镇定给他们互相介绍秦玉楼走过去问:“秀儿这位就是柯公子吧?”
“是的我就是。”帖木儿忙自己回答很亲切很随和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贵公子。
秦玉楼拱手道:“前天多谢公子慷慨解囊要请我们住客栈小的感激不尽。”
听到秦玉楼自称“小的”秀儿心里暗暗吃惊。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对方再谦和他也看得出来路不凡。
帖木儿笑着说:“你们又没住不用这么客气的秦玉楼再次拱手:“住没住都一样的领情总之多谢公子!”
见戏班的人在门口扎堆周围邻居、路人纷纷驻足渐渐有围观的趋势秀儿赶紧提议:“还是请公子进去吧不要站在这里了。”
她倒不怕人围观反正演戏的就是给人看的可是帖木儿的行踪不能随便暴露。虽然他平时很少出门即使在大都也很少有人认识但还是小心为妙。他父亲的仇家遍天下尤其是秦玉楼说的反元复宋秘密组织如果能杀掉汉人公敌窝阔台的儿子肯定是大功一件吧。
想到这里秀儿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帖木儿的手就往门里走。
如果十一出事的话还只有秀儿最多再搭上朱家一家人跟着遭殃。可是如果帖木儿出事整个戏班都会被他爹灭掉甚至所有的汉人都会被连坐。
进去后因为秀儿跟翠荷秀她们住在一起女孩子的卧室到底不方便接待男人。帖木儿便被请进了秦玉楼单独住的那间房子。秦玉楼也巴不得跟他好好聊聊打探一下这人的出身来历。
秀儿当然寸步不离地跟着。说实话她心里有点慌暗暗捏着一把汗怕帖木儿太单纯了三句两句被她那老江湖老油条的师傅把祖宗十八代的家底都挖出来。
真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秀儿就现自己完全多虑了。帖木儿那样的出身那么复杂的的家庭不可能不懂人情世故再加上九夫人所讲的他小时候的生长环境中很可怕可怕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比一般人更敏感更警觉也更早、更深入地了解到人心的叵测和人世的险恶。到这时秀儿才明白他不是不懂世情他比谁都懂他只是看穿了看淡了而已。
三个人坐了半天不管秦玉楼怎么旁敲侧击帖木儿始终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很有礼貌、很有耐心地回答他的每个问题。可是礼貌客气的背后秦玉楼现那些他真正想探听的东西其实一点也没探听到对方简直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秦玉楼不得不对眼前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的男人刮目相看了同时也汗颜他以为白纸般单纯的人竟然深不可测。几番交手之后他的感觉就像那些自夸力气大的人奋力击出结果现打在棉花上了。也就是根本使不上力。
最后他只好放弃了。
因为秀儿晚上还有夜场演出帖木儿便?*黄鸸コ苑谷缓笈闼ハ吩骸K睬肓饲赜衤デ赜衤サ比徊换崮敲床恢ね窬芰恕?br/>
秀儿和帖木儿有说有笑地走出门还没过街呢一辆马车在拐角处出现了。一看到驾车人秀儿就头都大了。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
此时此刻秀儿只想得起戏文里的一句话:天要亡我!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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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了两张推荐票今日和明日3更。这是今日的第3更。
明天早、中、晚分别3更。
还有上一章应该是第五折(第二场)数学不好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