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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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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ˇˇ
  “楼主。”
  霄白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回不了头了,回不了裴王府了。不管有没有被现,她也,不敢走了。
  “伤好了么?”一个温暖的声音响了起来,让霄白浑身僵硬了。
  “回楼主,好了。”酹月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下去领罚。”那个声音依旧温暖。
  “是。”
  假如是裴言卿的声音是有些阴涩气,让人不寒而栗的话,那这个人的声音却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仿佛三月开的花,五月结的荫,恬淡得像是夏天傍晚的天,透着一丝丝的温柔,只要听着,就几乎可以当做温柔缱绻。这个声音,她听了十年啊。
  是他……
  霄白轻手轻脚地在原地蹲了下来,警惕翼翼地调剂着自己的呼吸。她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能慌,不能乱,那个人心细如尘,千万……千万不能自己把破绽露出来。
  酹月换了个方向走了。霄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必定很丢脸,脸色必定白了,手指会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即便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静静抬了头,顿时呼吸一滞。
  傍晚的天空是红色的,像是云彩被火烧了起来。烈风阵阵,地上的落叶被卷得沙沙作响。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荒郊野外绿藤蔓中一点儿不显突兀。他抱着一张琴,儒衫一袭,长长的袖子柔顺地盖在琴面上,连同他的青丝一起。那个人最好看的是那双眼,乍一眼看去,一般人都会掉进那一潭碧波一样深奥却不深冷的眼眸中。他不常笑,眼睛却是温柔的。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十个里面九个会感到他是个可以至交的良朋益友。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像他那样的人,那宛若谪仙一般的人呵。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落凡尘的人会是青云中的江湖第一楼,摘星楼的掌权人呢?
  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云清许。
  连名字都是这样的。
  他的温婉和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儒雅和他的嗜血狠绝,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人比霄白更明确。所以,她更不想惹。
  “谁在那儿?”不急不躁的声音。
  霄白屏住了呼吸……
  他其实不会武,这个江湖中人又没几个敢信任的。堂堂摘星楼主居然是个文弱之人。只是他身边一般会有影卫伴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追随。她这才逃过了一劫,只要她不出声……
  气氛静默得只剩下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清许淡淡像她在的方向飘来一眼,随后在绿藤蔓边坐了下来,把随身的琴放在了膝盖上,随手拨弄起来。
  霄白不敢动,腿脚已经麻得不能动弹了。再这样下去,还没被抓回去,就得先把腿脚废了!而且他明显是在这儿等他的三个影卫,要是他们回来,她照样得完蛋。
  赌赌看?
  她深深地吸了口吻,正打算转个方向偷偷开溜。一步,两步,三步——一只手搭在了她身上。
  “啊!”扑通——撞上一个人。那个人很顺手地把她抱了个正着。
  完了……
  “你是哪位?”那个温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额?不是他?
  霄白错愕地抬开端,看到这会儿抱着自个儿的人居然是——肖、守?那柳叶眉勾魂眼白皮肤樱桃小嘴唇红齿白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就是肖美人?
  “打搅了,我来带我家夫人回去。”肖守冲着她身后一抱拳。
  “这位姑娘可否转过身?”云清许轻道。
  霄白不做声,默默地往肖美人身边挪动。
  “公主,王爷让我来找你,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肖守道。
  裴狐狸让他来的?
  霄白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裴狐狸,你果然够意思雪中送炭救人水火啊!!
  “好!回府!”不管是不是回府,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处所!
  她不管后头是什么状态,拉起肖守就走。没有走几步,就听到那个噩梦一样的人开了口,他说:
  “段茗公主?”
  霄白僵住了脚步。
  身后那个声音持续:“两年不见,公主不认得云某了?”
  那一刻,霄白只想杀人!混蛋……谁来告诉她,段茗什么时候和云清许有瓜葛过了?!两年前两年前,她居然和云清许是熟悉的!这下她该怎么办?无论认不认,都说不过去啊……
  最后,逼于无奈,她还是回过了头,装起胆子朝那个人扬起了一抹笑。
  他似乎不会变,她碰到他那年,她五岁,他十三;她到奈何边当白婆婆那年,她十五,他二十有三。这个人,三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公主近来可好?”
  “好!”和狐狸斗智斗法玩得很欢乐。
  “听说前阵子公主下嫁给了裴王爷?”
  “呃,是。”算是“嫁”了吧……
  云清许的难得有几分笑意,这会儿早就收敛了起来。他的眼力柔和,仿佛是在看什么老朋友。看到霄白抓耳挠腮的模样,他的眼里又有几分奇怪的光线。
  霄白知道,不能让他多问下去了,这个人武功半点不会,心眼却是七窍玲珑的。她这脑袋瓜里的东西,几句话就会被套光!
  “嘿嘿,对不住云公子,我不是有意跟踪的,只是恰巧看见你弹琴,不警惕看呆了。”这是有先例的。
  云清许微微一笑,让她看得一阵恍惚,只好用干笑带过。
  “两年不见,我可是真想念云公子啊,只是刚才那个呃,近君情怯,近君情怯!”
  “我家里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云公子保重啊哈哈!”
  三句话交代完毕,霄白拽起还愣在原地的肖守就走。
  秋风凛冽,刮得人冷到了骨子里。有个声音在风中传了开来。
  “霄?”
  霄白的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无底洞里面。
  这个声音她足足听了十年啊……十年里,她把他当神一样看待,她的温柔,会温柔地弹琴给她听,她的,可以报一个名字就让人跪地求饶,她的没有心,他可以把她的命当做草芥……无论是什么样子的,那一声霄,足够让她好不轻易包裹起来的外壳支离破碎。
  “你……云公子,你又认错人了,我、我是段茗……只是长得像而已,我、我得回去府上了……”
  云清许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的眼里本来是没有多少情绪的,很少有人可以看起来很温暖,真的仔细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情绪,而他云清许就是一个。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却有迷雾,像是早上的初阳笼盖着,少有的阴涩。
  “霄。”他喃喃,垂下了眼眸。
  这不是她熟悉的云清许。霄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云清许,居然也没有追上去,只是他最后的眼力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到她消散在视野。
  ***
  一路沉默。
  肖守不是个多话的人,霄白又心虚得心乱如麻,长长的一路,居然没有没有一个人开口。没有过多久,就到了裴王府。她一进门,丫鬟们就经不住欢呼起来。小绿惨兮兮地靠了过来,大大地叹气: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啊?”
  “你不知道啊,天黑了你没回来,王爷他呃……”
  小绿急急忙忙收了口,霄白顺着她诡异的眼力看过去,看到的是裴言卿脸色不怎么样地站在不远处。
  “狐狸~”
  “晚上宫中有宴会。”他说。
  “……”有完没完啊,整天大宴小宴的。
  “不想去?”
  “废话。”
  “那跟我去个处所。”
  “……狐狸,你是故意的吧?”不紧不慢挖了个坑,就等着她跳对吧?
  “你说呢?”裴言卿勾起一抹笑。
  ……
  霄白现了,她全部人就是一个悲剧。
  ***
  跟着裴言卿出门的时候,月亮已经升高了。他走的是一条小道,路边是稀稀疏疏的灌木,再远一点是两排柳树,月光透过枝条的间隙,在地上落下了斑斑驳驳的树影。
  “狐狸,我们去哪儿?”霄白忍不住问。
  “暖春阁。”
  “啊?那那里干什么?”
  “散步。”
  “……你无聊。”
  “呵。”
  “……”
  一路上,裴言卿在前,霄白再后。不知道走了多久,霄白打算静静开溜。
  “你假如走了,解药我丢河里去。”裴狐狸如是说。
  “那我不要了。”霄白白眼。
  裴言卿不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回到她面前,笑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然后,在霄白呆呆的眼神里,他拉起她的手,拽紧了,走人。
  ……
  霄白现,这人的手还挺温暖的,只是笑容太欠扁。
  “小白,我记得你不爱好别人碰到你。”裴言卿忽然道。
  呃?
  霄白有些惊愕,好半天才记起来,自己本来是“不喜生人触碰”的。只是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也许刚回人间的时候还残留着那么一点习惯,成果被这只让她侍寝陪床的狐狸活生生掰过来了!
  “唔,没事了。”某个不甘心的声音。
  “这样呢?”
  裴言卿一转身,抱住她。
  霄白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本能地蹭了蹭他的怀抱。
  这样?
  还是挺……舒适的吧。
  当然,这点她没傻乎乎地和他说,免得他太过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