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交手
午夜。
子时刚过。
一只白鸽缓缓从降神台上飞出，下方是林立着的，鳞次栉比的建筑和密密麻麻的阵旗。
白鸽飞得越来越高，不多久，又快速向下坠落。
落入到一处荒草凄凄的废墟之中。
废墟经历了一场大火。
许多建筑都被焚烧得面目全非。
一处侥幸逃脱了火焰焚噬的屋顶上。
扑棱棱。
白鸽落了下来。
它闲庭信步似的挪动着爪子，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凄惨影响到兴致。
一旁伸来只干枯的手掌，抓来那白鸽，取下他脚上的信函，便放走了鸽子。
借着微弱的月光，那人展开信函。
月光下。
白纸上空空如也。
那人立刻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没有上当？”
“不应该啊？”
“若是不来降神台，他就没有任何线索，难道他就坐看祈福仪式落成？”
坐在屋顶上喃喃自语的人，正是玄水神君。
他故意在给赵小乐留下线索。
是为了引诱对方前来。
他和其他弟子，也早就在降神台布下了埋伏，想提前解决赵小乐这个隐患。
可惜的是，赵小乐不光没有来。
甚至连试探都没有。
对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玄水神君想不通。
他正思索时，身后突然传来踩踏枯草的声音。
吱呀，吱呀声，不断传来。
有人接近！
玄水神君的瞳孔蓦然一缩，没有挪动身形。
白鸽落下之前，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是谁来了？
听脚步声，对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那就好办了。
自己先稳住，看对方如何反应？
他便老神在在地盘腿打坐，等待身后脚步声靠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对方不光是一个人，动作似乎也很悠闲。
难道半夜闲逛的老百姓？
不可能。
哪有老百姓到这里闲逛的？
从脚步声上判断，对方明显是冲他来的。
玄水神君立刻排除了普通百姓的可能。
他继续等待。
不多久。
脚步声到了大屋后面。
停了下来。
玄水神君依旧坐着不动。
背后立刻传来一声冷哼，“装神弄鬼到这份上，也不愧你的神君之名。”
“你不是想见本王吗？本王已经来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玄水神君没吭声。
半晌后，他才高喊一声，“无量天尊，不知梁王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着，玄水神君缓缓转过身子。
也不见他身下如何动作，身子就好似自己转过来了一般。
他睁开双眼。
只见高墙下面立着一个英俊的男子。
正是满脸嘲弄的赵小乐。
赵小乐冷哼一声，“玄水，本王没工夫和你摆龙门阵，就问你一句，把祈福仪式取消了，带上你的人滚出京城，你是干还是不干？”
玄水神君又喊了声无量天尊，说道：“梁王此言差矣，圣上能万寿长生，乃天下黎民之福也。离开京城，若是能为给圣上祈福延寿，贫道自无不可，”
“今者，贫道为天下黎民福祉而来……”
玄水神君的话没说完，赵小乐就立刻打断了，“得了吧，你这祈福大阵的底细，本王还是知道一些的，你真要本王说破不成吗？”
玄水神君不动声色，“还请梁王指教。”
赵小乐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可是真能装啊！不过也罢，你就是靠装神弄鬼吃饭的，职业素养嘛！本王也能理解，既然你想让本王指教，那本王就好好指教你一番吧。”
面对赵小乐的一顿嘲讽，玄水神君依旧是沉默不言。
赵小乐再次说道：“以降神台为剑环，三皇子府邸为剑柄，长街为剑背，皇城为剑刃，祭坛为剑锋，带之以阵旗，绕之以玉泉。”
“此剑一旦用出，必将席卷上京王气，斩断景阳龙脉，唤作名剑屠龙阵！”
“不知本王所言，准确否？”
玄水神君闻言，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梁王乃是朝廷的忠臣了？”
“本王无所谓忠臣不忠臣。”赵小乐看似随意的说道，“本王也从来不忠于什么朝廷，皇帝，只是一向对于装神弄鬼的道士深恶痛绝。”
“更是不相信什么长生之事。”
“本王的话说完了，你也明白回个话吧，到底要不要滚出京城？”
玄水神君摇了摇头，“王爷误矣，本道所布下的，确实是祈福大阵无疑。”
“不知王爷从何处道听途说了屠龙大阵，皆是虚言罢了，做不得真。”
赵小乐也不废话，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
玄水神君不慌不忙道：“老道为圣上祈福，何错之有？既然无错，自然无需离京。”
赵小乐点头道：“好得很。”
他在哑巴的记忆中，看到了不少信息，加上自己的推测，以及玄水神君的反应。
基本上已经肯定，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夜色下。
两人都沉默不语。
杀意在逐渐弥漫着。
不多时，赵小乐率先动了。
他的身形一动，再次出现时，赫然已经到了屋顶之上，探爪向玄水神君攻去。
玄水神君仿佛早有预料，轻挥手上拂尘，隔开了赵小乐的一爪。
他身子宛如落叶般朝后飘去。
赵小乐再攻。
玄水神君再退。
两人在一进一退间，快速在屋顶打斗着，电光石火间，两人相互交换了数十招。
玄水神君的身形轻盈飘忽，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线。
赵小乐的正相反，他的路线走得刚猛并济，加上鬼影步的辅助。
宛如矫健的猛虎迅捷，又如鬼魅的影子般诡异。
每一脚踏下去，都踩得瓦片咯吱作响，却又不将瓦片踩得破碎。
任谁看了，都要惊呼一声。
好生精湛的控制力。
真可谓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又显得些许不伦不类。
这便是，赵小乐在女子身上，习得的一身绝佳控制力。
一用出来，就令人大开眼界。
玄水神君打了一会儿，也发觉到不对劲儿。
怎么回事儿？
这小子的内力为何如此古怪？
若是没碰到人也就算了。
一碰到人，怎么就直往经络里钻？
他从未听说过如此古怪的招法。
更古怪的是，他竟然微微上瘾，甚至还感觉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