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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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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我娶你

  且不管沈木兮要找谁,春秀都觉得既然是开了口,就得帮着做到。永安茶楼?茶楼里除了掌柜的就是伙计,到时候自己每个都观察过去,一一回来转告沈大夫,这不就结了?

  这么一想,春秀便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

  书房门外。

  沈木兮站了很久,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

  连一旁的黍离都快看不下去了,心道:沈大夫,你倒是推啊……推门啊……

  quot;王爷!quot;黍离一声喊。

  惊得沈木兮当下一哆嗦,猛地扭头看他。

  黍离尴尬一笑,quot;沈大夫,请吧!quot;

  沈木兮回过神来,还是没抬手,好似这辈子跟这道门杠上了。

  quot;沈大夫,你跟这道门有仇吗?quot;黍离终是轻叹一声,quot;要不,在下代劳?quot;

  quot;我……quot;沈木兮挑眉看他一眼,面上略有冷色。

  黍离瞧着她这般死磕之态,想着王爷素来不许任何人未经允许闯入书房,可之前却字字清晰的下令,让沈木兮进去,那就是说--沈木兮是不受规矩所约束!

  如此,一不做二不休,黍离忽然推了沈木兮一把。

  quot;啊……quot;沈木兮毫无防备,当下扑进了房中。

  黍离眼疾手快,赶紧合上房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自个没碰着房门。应该不算是闯?闯的是沈大夫,王爷那么深明大义,应该不会怪她!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没心肝的,黍离那傻子,没瞧见书房门前一道坎吗?

  沈木兮是扑进来了不假,可这一扑,让她扑得快窒息了。胳膊肘抵在地面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膝盖处好似连骨头都碎了,可见力道之狠!

  武夫就是武夫,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不懂。

  好不容易坐起来,沈木兮疼得双眉紧蹙,吃痛的揉着手肘,还有膝盖。还好自个抵了这么一下,不然这内脏都要摔碎了。

  那金丝绣暗纹的靴子,已然出现在她跟前。她顺着靴子往上看,某人面色微沉,居高临下的俯睨着她,那姿态何其倨傲,像极了很多年前的高不可攀之姿。

  quot;进来便进来,行如此大礼作甚?quot;他开口。

  听出薄云岫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沈木兮瞪了他一眼,想着为何每每自己狼狈,都会被他看到?正思虑着,他已弯下腰,作势要将她抱起。

  见状,沈木兮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快速而毫不犹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她速度太快,还是因为他……故意的。她起来了,他还弯着腰,这不就凑一起了?于是乎,刚好大眼瞪小眼,视线胶着。

  她看见他幽邃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容脸,那张陌生得连她自己都不怎么喜欢的脸。

  他目不转瞬的看她,面上无悲无喜。

  下意识的,沈木兮退后一步,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薄云岫没有作甚,不温不火的站直,quot;你不是第一个扑进书房的人。quot;

  心,猛地漏跳半拍,沈木兮敛眸,quot;王爷找我来。不知有何吩咐?若您觉得我与郅儿在府中多有叨扰,不妨把我们母子赶出去,到时候也免得我粗手粗脚的,扰了王爷!quot;

  quot;药庐可去看过?还满意吗?quot;他转身朝着书桌走去,quot;不足之处,可告诉黍离,他会酌情处置!quot;

  沈木兮直起身子,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在她面前,只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她这窒息感就能得到舒缓,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待薄云岫坐定,又开始执笔,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悦的看她一眼,quot;还不过来研墨?!quot;

  quot;民女是大夫,不是奴婢!quot;她义正辞严。

  言外之意:不干!

  quot;大夫不也要写方子?quot;他倒是厚颜,quot;难道你的笔杆子自带墨汁?quot;

  沈木兮想着该怎么回答?

  quot;鞋子太贵重了,少走几步。quot;她说。

  薄云岫皱眉,这都能算理由?可他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quot;那给你多做几双,哪怕你每日一双都成。离王府,不差你这双鞋!quot;

  一脸怨怼,沈木兮终是走到了他身边,捋了袖管为他研墨,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他唇角几不可见的笑意,就那么一星半点的,似笑非笑。

  她咬咬牙,恨不能把墨砚都砸他脸上!

  书房和当年的模样很相似,稍稍有点改动,但……唯一没变的是画架上仍是挂着一轴画。之所以说一轴,是因为当年这画是铺开的,今日是卷起来的,约莫是怕弄脏了吧!

  是啊,魏仙儿的画像,那么惟妙惟肖,何其神形具备,若非是放在心上,如何画得出那么细致的一颦一笑。

  见她将视线从画架上收回,薄云岫紧了紧手中的笔杆,quot;你……想要什么?quot;

  quot;我想要的,王爷给不了。quot;沈木兮低头研墨。

  quot;除了离开,本王都可以答应你。quot;他难得音色低柔。

  沈木兮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一抬头,见着薄云岫依旧面色无温,想着……险些被他的声音骗了,quot;我想开个医馆,继续行医!quot;

  沉默。

  尴尬的沉默。

  沈木兮也没打算他会答应,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罢了,没瞧见人都把药庐按在后院了吗?可后院里弄个药庐,她给鬼看病吗????

  quot;回去等消息吧!quot;薄云岫道。

  quot;嗯?quot;沈木兮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真的答应了?今儿离王殿下心情很好吗?怎么说什么都答应?

  薄云岫笔尖蘸墨,顿了顿又抬头看她,刚好看到她眼中的诧异,不由的面色陡沉,quot;怎么,本王像是言而无信之人?quot;

  沈木兮摇摇头,quot;王爷最守承诺,一诺千金!quot;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她这么说,不是真的恭维自己,而是怕他反悔。

  quot;罢了!quot;薄云岫低头继续写着,quot;拿东西来换,如此你才能相信本王的诚意!quot;

  沈木兮一时被绕懵了,他答应她,让她开医馆,回头又让她拿出相信他的诚意?这都哪跟哪啊?想了半天,她都没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何况……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的。

  quot;皇帝给你的那块令牌!quot;他摊开手。

  沈木兮眉心微蹙,quot;为何?皇上所赐,便如同圣旨一般,我岂能……quot;

  quot;拿来!quot;薄云岫似乎打定主意。

  沈木兮放下墨条,quot;此事我会自己处理,就不劳王爷费心。既然王爷没什么吩咐。沈木兮告辞!quot;

  quot;沈木兮!quot;他猛地站起身。

  惊得沈木兮疾步后退,后背砰的撞在了窗台上,疼得她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天知道她这脊背早前受过伤,如今皮与肉都还嫩着呢!

  quot;站住!quot;她低斥,quot;不许过来,你站那别动,你若是再动,我就从这窗户跳出去。quot;

  薄云岫面黑如墨,quot;就这么想入宫当妃?quot;

  沈木兮翻个白眼,这都哪跟哪?她不过是想留个护身符,哪日若是遇见麻烦,好歹还能拿令牌给自己打打气,助助威罢了!皇家之物,不管是谁见着,都会给几分薄面。

  quot;与你何干?quot;沈木兮略显恼火,quot;我沈木兮如今是孤身一人,虽说带着孩子,但也是未嫁之身,来日婚嫁,亦无需经过王爷同意。王爷妻妾成群,何必理会我这乡野村妇?入宫也罢,嫁与他人也好,横竖都是我自己的选择!quot;

  他定定的看她,未有言语。

  quot;王爷身份尊贵,沈木兮一介草民,原就是云泥之别,若王爷觉得我们母子的存在,让王爷颇为尴尬,还望王爷能赶我们出府!这东都虽然繁华,却并非沈木兮一心向往之地。quot;她继续说着,言辞激烈。

  见他未有动容,沈木兮急了,quot;你到底想干什么?quot;

  quot;我娶你!quot;

  四下,忽然一片死寂,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呼吸微窒,神情微恙,沈木兮面色青白的别开视线。

  很多年前的那个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我娶你!

  然后下一句是:等我!可最后的结果呢?一场大火,心如死灰。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死了,为了孩子,她才撑着一口气活下来,那段最煎熬的日子,每日纠缠的苦痛,还有日日不断的苦药……

  至今想起,宛若昨日。

  薄云岫上前,然则沈木兮却发了狠似的,用力推开他,快速跑出了书房。

  外头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没完没了。

  quot;王爷?quot;黍离满脸茫然,沈大夫为什么怒气冲冲的跑掉了?难道是王爷做了什么?可沈大夫衣着完整,王爷亦是衣冠楚楚,不像是……不像是王爷动过粗。

  见着薄云岫站在房门口不语,黍离深吸一口气,quot;王爷,沈大夫答应您一起去见钱公子了吗?quot;

  薄云岫横了他一眼,quot;这种事还要本王开口?你是干什么吃的?quot;

  砰的一声,房门合上。

  黍离被骂得莫名其妙,王爷这邪火来得太急了点,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王爷不是让沈大夫来商议钱公子中毒的事情,借此查找关家的小儿踪迹?如今怎么……既然王爷没提这件事,那王爷和沈大夫两个人,关起门来做了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黍离皱眉,罢了罢了,王爷高深莫测,他哪里能猜得着,还是自己跑一趟,乖乖去找沈大夫商议吧!

  大雨瓢泼。

  药铺楼上,窗户半掩。

  步棠怀中抱剑,靠在窗口,冷眼望着外头。

  大街上,行人撑伞,走得何其匆忙。

  quot;离王把她带进了王府,你不赶紧想办法?quot;步棠回头。

  陆归舟正在翻阅手中的账簿。对步棠的话充耳不闻。

  quot;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quot;步棠轻嗤,quot;到时候出了事,后悔的还是你!我宁愿她跟着你,也好过回到那个龙潭虎穴里!当年她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忘了?quot;

  quot;我见过离王。quot;陆归舟笔尖蘸墨,仔细的在账簿上记下一笔。

  步棠翻个白眼,略带不悦的坐在他对面,quot;见过有如何?男人罢了,有什么可稀奇的。皇室子弟,哪个不是薄情寡义?你且看看离王府的后院,多少女人日盼夜盼,可最后呢?quot;

  陆归舟合上账簿,转而伸个懒腰,又拿起第二本。

  quot;陆归舟!quot;步棠猛地摁住账簿,冷眼看着他,quot;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在湖里村的时候为何不通知我,非得任由她回到东都?如果……quot;

  quot;不管怎样,你根本改变不了结局。quot;陆归舟拂开她的手,继续翻开账簿查阅,quot;你以为离王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如此偏僻之地,却有离王大驾光临,真的是偶然吗?quot;

  步棠愣了愣,quot;你的意思是,薄云岫是有备而去?quot;

  quot;且不说是不是长生门惹的祸,但这些年离王府一直没有放弃也是事实。当年那场大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离王压根没有相信。quot;陆归舟面色凝重,笔尖微微一顿,不慎落下一点墨汁,瞬时晕开片片墨色。

  四目相对,陆归舟露出一丝苦笑,quot;她性子要强,你多帮帮她,有些时候她也是情非得已。离王府那头,你多留点心,我估摸着她闲不住,很快就会出府,到时候别让她找不着你!quot;

  quot;我告诉她,如果有事可以去东来客栈,跟掌柜留个声便是!quot;步棠面色凝重,quot;你说,她当年面目全毁,如今身上已无半点旧痕,薄云岫为什么还能认出她?真的有直觉这种事吗?quot;

  陆归舟敛眸,若无其事的翻看手中账簿,quot;有!quot;

  quot;真的?quot;步棠不太相信。

  quot;若你心中有一人,刻骨铭心,至死不渝,那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她会出现在哪里,你都不会错过,更不会放弃!quot;陆归舟神情越发凝重。

  其后,不管步棠说什么,他都没有再吭声。

  许是觉得无趣,步棠叨叨了两句,极是不悦的离开。

  一直到步棠走远,知书才探出头来,捂着心肝快速上楼。进了门,知书探着头往窗外看。quot;这凶女人终于走了,差点没把我吓死!这么凶悍,以后注定孤独终老。quot;

  身后quot;啪quot;的一声响,陆归舟面色凝重,手中的笔杆子重重落在地上。他双臂撑在案头,眼皮子微微垂着,呼吸略显沉重。

  quot;公子?quot;知书赶紧将笔杆子捡起来,quot;你怎么了?quot;

  陆归舟目光微凉的望着窗外的雨,忽然间笑得很是苍凉,quot;没事,你下去吧!quot;

  知书知道自家公子怕是因为沈大夫的事儿忧心,便也不敢打扰,将笔放在案头,轻轻的退出了房间。想了想,知书觉得应该主动出击。公子性子好,做事素来温柔,自己身为公子的心腹,就该为公子分忧。

  思及此处,知书忙不迭撑着伞出门。

  quot;哎哎哎,你去哪?quot;身后,药铺的王掌柜扯着嗓子喊。

  quot;找解毒丹!quot;知书随口答。

  王掌柜挠了挠头,quot;什么解毒丹?知书上哪找解毒丹?quot;

  伙计摇摇头,quot;下这么大雨,上哪儿找解毒丹,八成是脑子进水了。quot;

  quot;年轻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quot;王掌柜无奈。

  知书跑得飞快,雨水溅湿了鞋袜,可离王府门前都是侍卫把守,他一个小奴才怎么可能进去?饶是请了侍卫通传,却也没见着人理他。

  想了想,知书觉得应该走后门。

  后门……有狗,追得知书转身就跑,脚下一滑,一头扎进了边上的垃圾竹筐里,最后不得不顶着满头的站在大雨里。

  他就是想见一见沈木兮,告诉她,他家公子茶不思饭不想的,让她给劝一劝,谁知道却是这般艰难。离王府的墙头那么高,他又手无缚鸡之力,想爬墙也得有这命啊!

  最后还是春秀刚好走出了后门,才看到了头顶烂菜叶,浑身湿哒哒的知书。

  quot;妈呀!quot;春秀猛地窜回了后门,隔着门缝问。quot;是人是鬼?quot;

  quot;我是知书,你说我是人是鬼?quot;知书狠狠抹去头上的烂菜叶,quot;狗呢?quot;

  quot;我让人牵走了!quot;春秀探出个头来,上下仔细打量着知书,quot;你真不是淹死鬼?quot;

  quot;淹你个头啊,我这是让狗追的!quot;知书愤愤的拿起一旁被狗撕破的伞,一把破伞撑在脑门上,大雨透过缝隙,吧嗒吧嗒砸在他身上,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quot;你快点出来,我是代表我家公子来的。quot;

  春秀想了想,又呐呐的问了句,quot;你真的是知书?quot;

  知书真想哭,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大雨天,跑这儿受罪!

  quot;哦,真的是知书!quot;春秀开了门。

  知书扁扁嘴,quot;春秀,你终于认出我了!!quot;

  好在薄云岫棋差一招,没有派人盯着沈木兮,否则沈木兮怎么可能溜出去?当然,沈郅没有走,小家伙说了,要在府内当内应,否则一旦他们娘两都走了,那尊佛还不知要怎么发火?!

  留一个人,自然是为了让薄云岫相信,沈木兮没有逃走,只是出府办事而已,她不会置儿子不管。一定会回离王府的。

  quot;春秀,记住了吗?quot;沈木兮低低的交代。

  春秀颔首,quot;记住了,叫夏问卿,许是会改名,但不会改姓,所以打听不到夏问卿就找姓夏的。quot;

  沈木兮点头,quot;你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府。quot;

  quot;欸,我晓得!quot;春秀撑着伞离开。

  quot;沈大夫,你让春秀去干吗?quot;知书凑上来。

  沈木兮笑了笑,quot;没事,我们走吧!quot;

  quot;快点吧,公子近来担心你,吃不着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圈,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整个人就跟行尸走肉似的。quot;知书在旁喋喋不休,quot;公子一听说离王府出事,皇宫里有人出城,赶紧就去找了步棠。quot;

  quot;沈大夫,您是不知道,步棠那死丫头凶狠泼辣,平素最喜欢欺负人,我为了找她,吃了好大的亏……哎,沈大夫……沈大夫你慢点!quot;

  一直到晚饭时分,沈木兮都没有回来。

  某人一张黑脸,镇得整个离王府都跟冰窖似的,既安静又冷风飒飒。

  餐桌上,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quot;你娘去哪了?quot;薄云岫问。

  沈郅若无其事,扒拉着饭往嘴里送,quot;自然是去办事了,难道要在这里坐吃等死吗?quot;

  黍离原是想布菜的,可看着王爷满脸的杀气,只怕升起的不是食欲,而是……深吸一口气,黍离低低的开口,quot;王爷,要不卑职去把沈大夫……quot;

  冷不丁一记眼刀子横过来,黍离马上闭嘴。

  quot;说实话!quot;薄云岫印堂发黑。

  quot;娘说,到别人家吃饭,需得食不言寝不语。quot;沈郅吃得津津有味,语罢抬头瞧着薄云岫,quot;王府应该也有这样的规矩吧?我记得你当时跟你儿子说过。quot;

  沈郅饭量少,快速吃完饭便站起身,quot;王爷慢用,我要去找毓青姐姐玩,再见!quot;

  quot;站住!quot;这次不只是印堂发黑,薄云岫的脸也全黑了,quot;本王让你走了吗?quot;

  沈郅回身站着,嘟着小嘴盯着他。

  quot;沈公子,王爷也是担心沈大夫,你若是知道沈大夫在哪,就说出来好不好?王爷这厢跟沈大夫还有要事相商,着实是急事。何况,你娘来到东,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走不回来。那可是很危险!quot;黍离温柔的哄着,quot;沈公子,你也不希望沈大夫出事吧?quot;

  沈郅面色微恙,眨着眼睛望着黍离,终是爬回了凳子上老老实实的坐着,quot;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娘去哪了,她……是被知书叫走的。quot;

  知书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这些日子,沈郅也算看出来了,王爷很是不喜欢任何人靠近他母亲,尤其是男子!对于自己,王爷也算是爱屋及乌,连薄钰都被教训了一顿,还为他得罪了太后。

  薄云岫一个眼神。黍离行了礼,快速退下。

  quot;你不要伤害他们!quot;沈郅有些紧张,quot;我娘不会喜欢你这么粗鲁的!quot;粗鲁?

  薄云岫憋着一口气,终是冲他招招手,quot;你且过来。quot;

  沈郅犹豫片刻,小小的迈开步子站在薄云岫面前。

  quot;你救了阿落!quot;薄云岫忽然提起这个,沈郅有些懵。

  大人们的心思,都这么跳跃吗?他有点接不上话。

  quot;本王让阿落来伺候你母亲,你觉得你娘会高兴吗?quot;薄云岫问。

  沈郅挠挠头,quot;你这是询问吗?quot;

  薄云岫黑着脸,眸光冷冽,quot;算、算是!quot;

  quot;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交换,我才能告诉你答案!quot;沈郅可不是好欺负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quot;说!quot;薄云岫冷声低语,小小年纪这般刁钻。还要交换?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沈郅负手而立,quot;我娘此前给我的豆子,是不是你偷吃的?quot;

  薄云岫目光陡沉,周身寒戾腾然而起。

  吓得沈郅连连退后,愣是没敢再吭声,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得寸进尺了?又或者……错把老虎当猫,这会要吃大苦头了!瞧,这人的脸色好可怕,眼神好像刀子,冷得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quot;那叫偷吃吗?quot;他冷声训斥,quot;不过是尝一尝罢了!quot;

  quot;哦,那就是你偷的!quot;沈郅鼓着腮帮子,还尝一尝呢?都吃了大半包,若不是他还有点良心,知道留点。估摸着都要进他肚子里。

  偷豆之仇不共戴天,不过答应人的事儿,也该说话算话。

  quot;我娘让我叫阿落为姑姑,你知道答案的!quot;沈郅扭头就跑。

  薄云岫半垂着眼皮子,自嘲般冷笑。

  须臾,黍离转回,quot;王爷,沈大夫还在药铺里没出来,不过探子汇报,沈大夫与陆归舟只是在商议建医馆的事儿,窗户都开着,没有发生任何事。quot;

  其实黍离也想不通,明明王爷都知道,为何非要套沈郅的话?小孩子的话,那么重要?还是王爷想通过沈郅,做点别的?

  说起这个,黍离不由捏了把冷汗,想来自己的演技还是不错的,方才沈郅竟没看出端倪。

  估计是孩子心虚,否则沈郅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漏洞来。

  quot;去一趟落日轩,把人接过来!quot;薄云岫深吸一口气,quot;送去她那院子。quot;

  quot;是!quot;黍离行礼,转身离去。

  黍离是跟沈郅前后脚进的落日轩,进去的时候,沈郅正和关毓青主仆两个蹲在回廊里,三人凑在一起围着个火堆似乎在等什么。

  乍见黍离过来,念秋是第一个挡在跟前的,quot;你来干什么?quot;

  黍离长叹,见过护食的,没见过这么护食的!!好歹是王爷后院的女人,他这王爷的亲随到来,她们不该问一问王爷来了没有?王爷今晚是否会过来留宿?结果头一句便是来干什么,真是让人头疼。

  quot;我不是来吃东西的。quot;黍离快速表明来意,quot;王爷有令,带阿落去问夏阁养伤,伤愈之后随侍沈大夫左右。关侧妃,请您放行!quot;

  quot;哦,不是来抢吃的。quot;念秋闪开身子,quot;小姐,没事了!quot;

  沈郅仰望着关毓青,抿唇没有言语。

  关毓青笑了笑,quot;无妨,就算阿落不在这里了,毓青姐姐还是欢迎你的!不管什么时候,随时来玩。quot;

  quot;嗯!quot;沈郅连连点头,quot;毓青姐姐,烤红薯可以吃了吗?quot;

  quot;可以了可以了!quot;关毓青这才想起,赶紧与念秋用铁爪子扒拉着火堆,直接把黍离晾在了一旁。

  黍离叹口气,转身吩咐底下人,赶紧进屋抬了虚弱的阿落离开。从始至终,那三只馋嘴猫都蹲在回廊里,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压根没搭理过任何人。

  沈郅悄悄回头,quot;他会不会告诉王爷?quot;

  quot;甭管他,也甭怕他!quot;关毓青道,quot;后院那么多女人,谁有你娘这等好事,竟然进了问夏阁?这些日子府内的人早就把你们当成主子了!quot;

  沈郅愕然,quot;为什么?quot;念秋吃着烤红薯,神神秘秘的开口,quot;你知道那里为什么叫问夏阁吗?quot;

  quot;不知道。quot;沈郅摇头。

  念秋道,quot;听说里面曾经住着一个人女人,那女人无名无分的跟着王爷,她就姓夏!quot;

  关毓青皱眉,quot;说起这个姓夏,我倒是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那可是轰动一时啊!quot;

  quot;什么事?quot;沈郅目瞪口呆。

  关毓青招招手,示意沈郅凑过来,quot;我告诉你,当年啊……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