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鼠目寸光的老赵头
在赵大河看来，赵小康是根本不敢再说第二遍的，对于这点自信，他老人家还是有的。
然而出乎赵大河的意料，就在他对着赵小康准备施以鄙夷之色的时候，赵小康真的重复了一遍。
“你个混账东西。”赵大河听完是一脸的怒不可遏，习惯性地准备伸手就要从茶几上抓一个东西扔过去。
然而几下下来，他的右手却是落了空，定睛一看，只见茶几上光秃秃的，先前摆放的水杯那些什么都没有了。
张明心里轻舒一口气，亏得自己早就给收拾了，要不然的话，这暴脾气秃顶老汉还不得败家啊。
“爸，我说的是事实，你想事情，很多时候都只是看到了眼前。”赵小康边说边走了过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老子只看到了眼前？那你呢？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赵大河近乎咆哮般地对着赵小康吼了起来，吓得老伴儿陈桂香不由得双手一哆嗦，妈呀，盐放多了。
“我承认我以前也是鼠目寸光，跟着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浪费人生，蹉跎岁月，但是我现在绝不是那样的人了。”赵小康一脸认真道。
“哼，你不是那样的人？”老赵头很是不满，“那你倒是给我们做出点成绩看啊？别整天光耍嘴皮子。”
老赵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因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爸，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有八万块钱，刚好，咱们家先换一批家具。”赵小康一脸平静地将自己的银行卡扔到了茶几上。
这回全家人都瞪大了眼睛，八万块钱，这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工人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桂香也不由得将脑袋从厨房那里探了出来，像是打量外星人一样打量着赵小康。
“你这钱哪里来的？”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赵大河这才说话。
“我的稿费。”赵小康继续一脸的轻描淡写。
“你的稿费？”老赵头惊讶无比，“这么多？”
“还行吧，这只是第一本，这本书至少还有六七本要出版，赚个五十来万应该还是轻轻松松吧，要是销量好，还有分红。”赵小康道。
“是吗？”赵大河很是怀疑，他压根不相信稿费居然会有这么多，他记得以前厂宣传处的一个特有文采的干事，被厂里人吹嘘成了闻曲星，就是他这样的才子给报纸、杂志投稿、写小说，每次只不过几十块钱而已，那个时候的几十块钱，怎么也得相当于现在的几百块钱吧。
不过貌似这几百块钱还是无法与这8万块钱相比。
“爸，我不骗你，这真的是我写的小说。”
“小康，是不是就是那本《鹿鼎记》？”张明脑瓜子一转，脱口而出道。
赵小康点点头，“对，就是这本书。”
“爸，小康没骗你，这本书确实好看。”张明赶紧说道。
“写书真的这么赚钱？”在金钱的力量面前，老赵头这回心甘情愿地当了一回奴隶，谁让这赚钱的人是他儿子呢。
“看水平了，水平强，肯定赚钱，要是水平不行，再怎么写，也赚不了钱。”赵小康道。
“看来你真的是浪子回头了。”赵大河苦笑起来，“没白让你妈护犊子？”
不远处的陈桂香一听这话，心里面却是充满着甜蜜蜜的滋味，晚上一定要好好给儿子做顿好吃的。
想到这里，陈桂香立马意识到红烧肉还在锅里面。
得加盐、加酱油，要不然，可没有味道。
陈桂香转身就干。
老赵头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这才接受了这个“美丽的现实。”
“你说说老子为什么不能当委员长？”回到正题后，赵大河还是有些生气，他的能力，他的贡献，那可不是明摆在那里的吗？自己不当委员长，岂不是为老孙头这种货色做嫁衣？
“那我先问问你，委员长有没有任期制？”赵小康笑着道。
赵大河点点头，“当然有了，两年一届。”
“可以连任吗？”
“可以，但是不能超过两届。”这些规则都是赵大河带着老工友们制定的，自然是清楚的很。
“那你干了两届之后，还能干什么？”
“我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员。”老赵头不假思索道。
“这不与你的想法完全不一致吗？”赵小康有些不悦道。
你小子还特么的不高兴，按理来说，不高兴的应该是老子我。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赵大河这回硬生生地给忍了回去。
“怎么就不一致了？”赵大河很是不屑道：“我的想法不多，就是为退休老哥老姐们服务，很简单，简单的纯粹，纯粹的简单。”
张明一听，都不由得乐了起来，这前任岳父吹牛逼的习惯看来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爸，你作为一个相当有能耐的人，要是手中没权，你是干不了大事的。”赵小康道。
“你还知道老子有能力啊？”赵大河鼻子重重一哼。
“但是你想过没有，退休工人委员会是才组建起来的，前期运行的时候，肯定问题特别多，作为一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就要果断地避开这些问题，而不是冲在一线，这点，老孙头就做的比你强多了，你什么事情都给想到了，但是很多问题并不是你简单地能想到就可以的，它需要实践的检验，你想到了，实践检验是正确的，没有人会表扬你，反而会认为你是应该的；但是一旦实践检验错误了，挑你毛病的人肯定不少，这个时候，你所有的一切功劳都是白费的，甚至变成了他人的政治或利益资本，老孙头是不是这招用的很是得心应手呢！”
赵小康这番话让老赵头的心路历程一下子发生了很大变化，拍了拍大脑门瓜子细细一想，还真特么的是这么一回事，每次只要自己决策有失误的地方，老孙头就会带着人跳出来指责自己，几个回合下来，他老赵的支持率不就是这样被活生生的给拉低了吗？
赵大河脸色铁青，只是脸皮薄，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过赵小康却是看了出来，他继续分析道：“所以，老爸，我不赞同你一来就当委员长，依我说，你先当个副职或者秘书长，这几年，你把你的势力暗中慢慢发展壮大，等到那老孙头日薄西山的时候，就是你东山再起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孙头要么被赶出委员会，要么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会员，而你，从一开始就是里面的骨干成员，不比落魄的他风光多了啊？”
赵大河脸色由铁青变成了铁黑，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老了？
“爸，我觉得小康说的有理，你啊，肯定是被老孙头给气着了，所以产生了非当委员长不可的念头，这特么的都怪老孙头这个老滑头。”张明也是一脸的帮腔。
他赵大河这回终于拉下了面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