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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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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议论

  文绍安微微侧过脸去,起身道,“这些日子四处都不太平,你在国子监里好好待着,还比其他各处安全一些,且安心在这儿读书,多学些东西对你今后有帮助。你继续睡吧,天快亮了,明日一早还要上课,莫再同今日一般逃课了。”

  “你知道我逃你的课?”程锦讪笑道,“我昨日实在是太困了,在学舍里一睡就睡到了现在,今后保证不逃了。”

  他倒还不至于小心眼到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同她过不去,只是温声道,“再忍些时日,待月考之后,你便向宋祭酒提出游历,之后便不必日日拘在太学中读书了。”

  “听说月考很不容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能过得了?”方默他们可是把月考说得比乡试还难,若想要出去游历,在通过宋祭酒的考验之前,还必须拿到月考第一。

  他微微一哂,“鸿山书院的大师伯若连区区太学月考都得不了第一,鸿山书院也枉称天下第一书院了。”

  “哼,”程锦傲气十足地冷嗤一声,“单就射御一道,太学就远比不上鸿山书院。”

  太学虽也有射御课,但就是个花架子,监生们抵触,先生们不上心,纯粹是为了君子六艺凑数的。

  而鸿山书院向来注重文武并行,便是余溪那样的弱女子都有一身好武艺好胆色,更遑论其他人了。

  且不论太学里先生的水平如何,大的方向上出了问题,学问再精深也无济于事。

  “大梁若再这么重文轻武下去,别说是南蛮北蛮和西域了,便是祁王来攻都守不住,这伙子文臣把持朝政,还一口一个庄敬皇后如何如何,文相如何如何,这大梁若真亡了,怕是两个死人还得出来给他们背锅。”

  “王朝更替,乃是天道循环,自古有之,何来背不背锅一说。”他的神色极为平静,“天下承平已久,人们早就忘了武将的辛苦,若想纠正这种风气,必得一战。”

  她点点头,隆庆帝怕是早已存了必战的心思,只是苦了那些遭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她疑惑地看着他,“是不是你们修道之人与世事都看得特别淡,百姓颠沛流离,生民命如草芥,在你们眼中怕也是天道循环吧?”

  “人生有定命,着实是天数。而修道人行的大义,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赵齐当年身为大宗师,自可以超脱世俗,不问世事,追求长生,可他宁愿放弃性命救天下生民,普度众生,这便是他的大义。”

  “那你呢?若有一日生灵涂炭,你可会如他一般成全这份大义?”她并非在试探,而是真心好奇。

  前世的文定年究竟是自愿,还是被她裹挟着卷入萧晟的阵营,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哪怕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文定年了,她还是想要知道答案。

  他浅淡地笑了笑,却避而不答,揉了揉她的头发,“天快亮了,我先走了,若是惊动了旁人不好。”

  鸡鸣声中,他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融入天光微明的夜色中。

  “走得倒是挺快。”她望着他的背影,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一直睡得很昏沉的青萍突然打了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见到程锦已经起了身,忙不迭地起身,惶恐地请罪,“姑娘,奴婢该死,一时不察竟睡过了头……”

  她一向觉浅,夜晚当值一向尽心,却不曾想竟会鬼使神差地睡过了头。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个儿昨日贪睡,半夜饿醒了。”程锦摇摇头,指着桌面的点心,“我方才翻墙出去买的点心,你吃么?”

  青萍慌忙摆手,自去给她打水梳洗不提。

  程锦在太学中的日子过得十分清闲,除了上课时认真注书之外,便是听监生们在课余议论时政。

  “我之前还当大理寺如此无能,京中出了这么多命案竟都破不了,如今才知道竟是祁王从中作祟。”

  “想来大理寺早就找了苗头,只是祁王势大,屡屡阻扰,否则京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枉送性命。”

  “大理寺卿韩大人这一次倒是真的豁出去了,冒着诬告皇亲的重罪弹劾祁王,一个不好是要下天牢的。”

  “哪里就是诬告了?在京城作乱的南蛮人都已经招了,还有那几条蛊虫都呈送到了御前,皇上和诸位大人都亲眼所见,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不曾想祁王竟如此大胆,对平民下手也就罢了,竟使人血洗大理寺,真是视朝廷如无物!”

  “祁王有不臣之心久矣,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且看崔相怎么说吧,听说皇上与诸位大人闭门议事了整整一天,还未商量出个结果。”

  “说的也是,无论如何,总得给祁王一个上书自辩的机会,祁王镇守南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每年都要斩上千南蛮贼子,南蛮对他应是恨之入骨,如何肯同他勾结谋反?怕是南蛮人的反间计。”

  “说不定是韩大人破不了案,把这事儿往祁王身上赖呢。”

  “若说是京兆尹宋大人兴许还有这个可能,”说话的人一脸嘲讽,“韩大人素来谨慎,是个好好先生的性子,这么大的事儿如何敢诬告亲王?那几条蛊虫便可说明问题了。”

  “兴许只是南蛮人自个儿来京城作乱的,未必就同祁王有关。”

  “每年斩了多少南蛮贼子都是祁王自个儿报上来的,朝廷可有派过人清点过人头?若真照祁王说的年斩上千人,南蛮十八脉怕是已经被灭族了,哪里还有余力上京城作乱?他们进京分明就是受祁王之命!”

  “此言极是,你们怕是不知吧,祁王府里那位乌侧妃就是南蛮巫女,祁王不仅早就同南蛮勾结在了一块儿,还生下了南蛮孽种,听说祁王独宠乌侧妃,把祁王世子送到京城来,就是准备伺机谋反,立那个南蛮孽种为世子……”

  “岂有此理!祁王狗贼竟与南蛮人勾结,若真让他们得逞,我大梁岂不成南蛮罪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