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丑男的青春只有右手（一）
浑身疼痛，手臂被强行拧到了背后，头脑昏沉，想吐……
这是周凡清醒后最直观的感受。
睁开眼睛，面前围着一群人，穿着统一的衣服，都是半大的少年，表情有戏谑有蔑视，都充满了恶意，像是一群露出獠牙滴着毒汁的蛇盯着猎物。
那露骨的天真与恶毒，让周凡回忆起脑中不愿回想的一些记忆，他试着挣动，却现一用力手臂就生疼，可能是脱臼了，疼痛刺激得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喂，你们看，这死胖子是不是哭了！”站在最前面的男孩长相俊秀，肤色白净，白衬衫牛仔裤，正是读书时期最受女孩欢迎的小白脸类型。此时这个男孩笑得灿烂，颇为吸引人，真是算得上美少年。这样的少年，行事如此恶毒，让人背后都一阵冰凉。
“死胖子，哭得真恶心！”有人给周凡的腹部补了一脚，周凡干呕了一下，觉得想吐的欲望更强了，这种头脑昏沉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烧了。
“哭了的话，就要补充水分吧。陈飞，你去厕所把水桶拿过来。接点水，给我们可爱的小胖子喝，让他补充水分。”少年指使着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孩，对方马上就谄媚地点点头，向外围走去。
周凡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周围，一个个地打量围在一圈的少年们，将他们的面孔全部记住，一共是八个人。
这里约莫是大楼的天台，头顶就是空旷的天空，一望无际，碧空如洗。阳光下的少年们，残忍又天真的笑脸，在周凡的眼中分外刺眼。
该死的米沙，周凡垂下眼帘，慢慢积蓄着力气。右手的手指还可以动，应该不是骨折，只是脱臼的话，接上就可以。
高大的少年陈飞晃悠悠地拎着水桶过来了。
“齐岭，我把水桶拿来了。放哪儿？”陈飞笑嘻嘻地拎着桶。
“还能放哪儿，给小胖子喝，自然要放在他面前。”齐岭抄着手抬起下巴，示意陈飞放桶。
周凡看着下方满是脏水的桶，里面似乎还漂浮着头之类的污物。他一阵恶心，肠胃似乎被棍子搅动一般地翻腾着，眼前都有些模糊了。默默蓄力的左手也有些无力。
“我们的小胖口渴了，伺候他好好喝点水！”齐岭笑着的拍拍手。周凡身后的人，马上压着他的头，推向身下的污水桶。周围的少年们肆意嬉笑着，打闹着，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而是某种只供于取乐的道具、物品。
“喝下去！”
“喝！喝！”
“喝下去！喝下去！”
喝下去，喝下去，喝下去……仿佛魔咒一般的恶语在周凡的脑中盘旋，即使梗着脖子，也还是会被强行按下去。
他的鞋子被用鞋带连着挂在脖子旁边，鞋子晃悠着，粗糙的鞋带勒着脖子又痒又疼。
身后的手按着周凡的头，他即将被埋入污水，鼻端似乎都能嗅闻到那生冷透着污浊腥骚的味道，他屏住呼吸，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疼痛和血腥味充满了他的口腔，让他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明。
下一秒，他如同子弹般弹射而起，左手曲起重击身后的人柔软的腹部，对方的手一松，他暂时脱离了掌控，他的目标是对面的齐岭，或者所有人都没想到小胖子竟然能够挣脱，所以都愣在了原地。
周凡猛地窜到齐岭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他的目标是将齐岭的头埋进水桶，谁知齐岭力气相当大，竟然回击了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周凡再次被击中腹部，猛烈地咳嗽着，腹部汹涌地痉挛，不受控制的呕吐物冲击着喉管，最终从他的口中喷泄而出，呈线型地落到了齐岭的脸上。
恶心的呕吐物从白衬衫美少年的脸上滑落，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凝固一般地愣怔在原地，罪魁祸周凡正捂住腹部，低头呕吐。
周围的少年根本没想到这几息之间，场面就变得这样恶心又可怖。有几个承受能力比较弱的少年，看着齐岭满脸呕吐物的样子，已经也忍受不了，开始伸头吐了。
齐岭反应过来，颤抖着用手去撸头上和脸上的污物，终于也忍不住吐了起来，周围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
此时周凡已经吐完了，他看着周围的情景，觉得真是恶心极了，和这些恶毒的少年特别相配。他用能动的左手拽住脱臼的右胳膊，“卡啦”一声，将脱臼的骨节按上，伸手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痛，休息一两天应该就好了。
但是这个身体，好沉重，周凡低头，现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这是有多胖。
剩下几个没有呕吐的少年，都一脸看呕吐物似的表情看着周凡，步步后退，生怕他跑过来吐到他们的脸上。
周凡冷笑一声，拎起一边的水桶，走到齐岭的身边。
一桶污水“哗啦”全泼到了他的头上身上，被泼中脏水的齐岭没有像往常那样蹦起来就揍胖子，反而瑟瑟抖着捂住脸，转头吐得更厉害了。
哐啷一声脆响，铁桶被周凡扔到粗糙水泥地上，他目光冰寒地扫视了一圈少年，把脖子里的鞋拿下来穿上，推开天台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