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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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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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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往常,唐小棠往庄稼地里转了一圈,霜降下来,水稻上头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一撑脑子,心想坏了,这时候哪有透明的廉价布来隔空冷气啊。

  既要有光照,又得抵御秋寒。

  李婆安慰唐小棠:“甜甜明年开春再种吧。”

  唐小棠又觉得自己十分傻了,纸上谈兵得厉害,如果被导师知道她一头热在夏末种上了水稻,可能都不要她了。

  唐小棠抱膝坐在院子口想着解决办法,头顶上洒下阴影,唐小棠也不回头,直嚷嚷:“有没有保暖一些的布头,我要盖在上面让他们活下来。”

  她只是嚷嚷,光保暖没有光照,白搭。

  李信蹲在一边,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又过了一天唐小棠醒过来,庄稼地上架了竹子搭建的正正方方的围杆,唐家最不缺普通布头,唐小棠听着李信的话将布盖在竹子上,这时唐小棠才现这搭建的竹子高矮不平,白日里只需将布松下一个角,整块布面就呈倾斜平面,早晨与下午调整布面,阳光就能倾斜着洒进这一方庄稼地。

  这样的办法也只能让稻苗活得久一些,唐小棠根本不抱希望。只得等她赚了钱去买透明白纱,做个暖棚继续她的种植日记。

  李信在外奔波办铺子,拍案的还是唐小棠。

  唐小棠换了一身男童装扮,因年幼,长相与精致的男童无二。

  她十分神气地走出唐家,竟也觉得生活万分美好,天仙耳提面命下绿枝寸步不离地跟在唐小棠后头,李信更是眼神没有离开过走最前头的小毛孩。

  小毛孩孩童天性,一路上看到什么吃的就迈不开腿,见到卖糖葫芦的口水都馋得滴下来。

  李信简直想将孩子抱在怀里走,只是两人身份有别,一旁的绿枝也正虎视眈眈。李信压下心中情绪,平静地买了一支糖葫芦,塞到小毛孩的手里。

  小毛孩顿时就眼冒星星,十分信任地抬头仰视他。

  李信微微一笑,他也想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李信定的铺子离天香楼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同样是最热闹的地方,小铺子亦不少,只是没有特色。

  唐小棠很满意,左右看了两遍,知道街坊摊贩是做什么营生的,就更安心地决定在这儿了。

  实际上竹南镇这儿的小地方,地头只有唐家,天香楼的老板远在燕京,将天香楼开在这儿,听说是为了纪念什么人。

  小楼不知不觉就建起来了,唐小棠趁着天仙怀孕无法管束着她,唐家学子们参加童生试不开课的时间,领着绿枝跟着李信见世面。

  这天到了竹南村,农人们正在收割稻谷,远处是一片无垠庄稼,唐小棠撑着李信的手小脚一蹬,一屁股坐在高高的谷壳堆上深情地注视着这一切,秋收是多美好啊。

  “今年干旱,收成不好。”李信站在唐小棠身后,“赋税又高,只侍庄稼地的农人都吃不饱,这稻谷看着密密麻麻,实则许多穗子空心的。”

  唐小棠微讶,她跟着李信就要走进这一片农地。

  地里十分泥泞,夏日干旱,可到了收获的季节却是连夜大雨,来不及收割的庄稼都葳蕤在土地里。

  绿枝拦不住唐小棠穿着鞋子踏进泥泞的土地里,朝李信翻了个白眼。

  “这样亩产能多少呢?”

  李信看了唐小棠一眼:“不足三石。”

  三石不过36公斤。

  唐小棠不敢相信这个数字,在现代,袁隆平教授的指导下级杂交水稻已经能达到平均亩产1149公斤,不提科学研究,大跃进的时候水稻平均亩产4oo公斤,在往前追溯,她所知道的明清也有2oo公斤。

  李信现在却说,水稻亩产不足百斤。

  她愣了愣,又问:“那大旱之前呢?”

  之前又是怎么样的?

  李信说:“之前的日子好过些,五石是有的。”

  唐小棠紧接着又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那吃得饱吗?”

  李信好似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俯身,还是摸了摸小毛孩的头:“这里已经能活得下去了。”

  唐小棠心里沉甸甸的。

  不用李信明说,她便知道竹南村的地势已在大胤版图里渊源算得上鱼米之乡,可今年大旱,长溪干涸,农作物候不到天时,竹南村才过得艰难。

  赋税加了一成,更是让人饿了肚子。

  但竹南村不是最可怜的,怀安县算得上大县,不会有饥荒的情况生。可长溪以西的地方,又是干旱,水源又短缺,更不好过了。

  回到家中,绿枝瞅着坐在门槛上盯着庄稼地呆的小姐,朝李婆嘟囔:“都怪李信那泥腿子,把小姐带到竹南村去了这回来都在那儿呆。今年大旱收成都不好,可这和小姐有什么关系,李信这狗腿子什么都说,真是不知身份!”

  李婆却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是李信要求的,他不敢,定是甜甜好奇稻谷想去看看的,”她说着又叹息一声,“甜甜心善又懂事,自然会有些难过。”

  “我看李信转眼就要我们家小姐把银子拿出来了。”绿枝对李信十分不满,就将人往坏处想,“您也不看看这人总往小姐门前扎眼,安的什么居心。”

  李婆倒是十分好奇绿枝的反应:“你可不是个爱诋毁人的,怎么就对李信十分不满?李信不是那样的孩子,小姐更不笨……”说着李婆好像想到什么,“听说那人说你啰嗦?”

  “啰嗦是给他面子!”

  绿枝多苦口婆心一个人啊,被李信一句“想太多又啰嗦”堵得叹气。想到就觉得丢脸,越想越丢脸。

  “算了,反正小姐挺信任他的,我们也需要外头有个办事儿的人。”

  绿枝这口气转圜得太快,李婆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袋。

  唐小棠也就了会儿呆,随即很果断地拍屁股站起来了。没等绿枝李婆过来给她擦手,唐小棠自个儿很乖巧地洗了手,还抹了香香。

  李婆直夸唐小棠更懂事了,唐小棠看着李婆说:“李婆,我要做为庄稼地崛起而奋斗。”

  李婆乐呵呵地喊:“好啊,庄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