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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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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表杜青雨如今的脸色不再如前几日那般苍白,粉嫩的腮部已有了淡淡的粉色。身子无了大碍,她亦是觉得好受。将一碗苦涩的药汁喝下,她拿起一颗蜜饯塞入唇中,吃罢道:“在屋里闷了多日,怪想出去走走的。”

  杜青宁瞧了她好一会儿,见确实无碍,才应下:“那我们出去散散步,等真的根治了身上的病,咱们再出府玩。”

  杜青雨轻柔点头:“好。”

  待到外头的日头大了些,杜青宁才挽着杜青雨的胳膊出了闺院,一道缓缓朝后花园的方向步去。

  终于了了一桩天大的事,杜青宁自然觉得欢快轻松,她道:“以后咱们时常一起出去玩。”杜青雨本是答应了她这事,奈何之后身子一直在不适,倒是可惜了。

  杜青雨:“嗯!”

  杜青宁想了下,不由满怀好奇:“也不知三姐会遇到一段什么样的缘分。”她可不想三姐如大姐一样一直耽搁着。

  突然说到这个,杜青雨不由脸红的垂下了头,总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大胆,心中是又羞又不安。

  杜青宁侧头见到杜青雨这副模样,不由笑了笑,问道:“改日咱们去月老庙?”

  杜青雨点了下头。

  “想去月老庙求姻缘?”这含讽的声音,不用过脑都知是谁,自是那向来都盛气凌人的杜青南。

  杜青宁闻声眉头微拧,转头看了过来。

  杜青南在杜青宁她们放慢脚步之际跨步靠近了她们,讽道:“真是不知廉耻,怕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看上你,何况还是个不知廉耻的庶出病秧子,倒真是半点不知掂量自己。”

  这话自然是说杜青雨,杜青雨闻言白了脸色。

  当着她的面欺负杜青雨,杜青宁自然会怒。她素来脾气都好,唯独这杜青南几乎每次出现都能勾起她心中的怒火。

  杜青南的话实在太毒,杜青宁干脆也毒了起来:“三姐是否会有长脑子的人看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姐一定是痴心妄想了,也不知二姐妄想的是谁,一厢情愿的滋味,不好受吧?”

  若说杜青南的话是打脸多于戳心,杜青宁的话就是戳心多于打脸。

  本就受了伤的心,被生生再撕扯,杜青南怎能好受,她的眼眸瞬间如有红火喷出来一般,过去就抬手朝杜青宁那张碍眼程度不亚于杜青雨的脸扇去。

  杜青宁也同时抬起了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杜青宁虽是练武废材,也不至于应付不来这种闺阁娇女。

  杜青南从未被人如此戳过心,这口气如何也难咽下,正是欲再过去打人之时,见到不知何时步到杜青宁身后将靠近的杜栩。

  只一瞧三叔那清冷的眼神,她就不由打了个颤,身子僵了起来。

  杜青宁见到其异样,立刻转头,就见已站在她身旁的杜栩,登时眼睛一亮,挽住他的胳膊:“爹怎会在家?”

  杜栩侧头看她:“今日是武平王府的人过来提亲的日子,你忘了?”

  杜青宁闻言眨了下眼:“最近一直关注着三姐的病情,倒真是忘了,那他们的人可是过来了?”

  杜栩:“当下正在前院候着,为父这就过去。”

  杜青南听着眼前父女所谈,心中滋味更是不好受,未想到杜青宁这么一个父母不明的养女,运气竟能这般好。

  这时杜栩又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杜青宁撇了下嘴,道:“姑娘家家的,闹点小矛盾。”

  “嗯!”明着杜栩也没有过问太多,只抚了抚她的后脑,“爹先过去了。”

  杜青宁弯了眼眸:“去吧!”

  杜栩走远后,杜青宁朝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的杜青南冷哼了声,挽住杜青雨就走了,徒留让杜青南瞧了就恨不得撕碎的背影。

  杜青雨回头看了她一眼,见那脸色,不由将头更低了些。

  图了一时爽快,杜青宁并不真觉得好了,她想了下,道:“接下来咱们都住一起,免得她再钻空子报复你。”

  杜青雨:“嗯!”

  杜青宁后来倒难得没有再说话,一手挽着杜青雨,一手把玩着自己的腰带。

  杜青雨非常了解她,便问:“阿宁在想什么?”

  杜青宁:“在想裴世子啊!”

  杜青雨闻言愣了下,无奈摇了摇头,只当这丫头没羞没臊的毛病又犯了。不想杜青宁却道:“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想。”

  杜青雨疑惑:“是哪种想?”

  杜青宁顿了下,才道:“其实吧,上次去武平王府生了些事。”

  杜青雨:“何事?”

  杜青宁有事很少不会向杜青雨说的,便就将当日生之事一一说了,末了又道:“其实吧!我能理解他的,可这心里总觉不对味。”

  杜青雨惊讶了好一会儿,才以客观的想法道:“换位想下,世子倒无什么大过错,就是那庄姑娘,待阿宁嫁过去,怕免不得会因她起些槽心事。”

  杜青宁随意道:“我倒不觉得庄映儿有什么,她那个年纪也该嫁了,留不了几日的。我计较的只是世子,让我觉得怪凉心的。”

  杜青雨是个善解人意的,道:“当时他对你误会,心中有怨也正常。”

  “嗯!”杜青宁点了下,其实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事了,只期盼着彼此能慢慢磨合着。

  裴律能提亲,也足于证明对方的决心。

  姐妹俩到了后花园不久,她们就得知交换了庚贴。

  如此,这事就真的定了。

  这事有人欢喜有人愁,甚至有人怒,杜老夫人事先并不知提亲日子已定,定的日子还如此早,让她防不胜防。眼睁睁看着自己为杜青彤看中的孙女婿与杜青宁定了事,压抑不住怒气的她,还将杜栩喊过去数落了一顿。

  曾经的杜老夫人虽也算刻薄,但毕竟出自高门,不乏高贵得体的涵养,如今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真是越无理取闹了。

  但再如何,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就如杜青宁,该如何便如何,后来听说嫁人都得自己绣些东西带过去才吉利,便拉了杜青雨去玉湖绸缎庄,打算选些布匹与刺绣的花样,由杜青雨亲手教导着绣些小玩意。

  玉湖绸缎庄就如其名,开在城西的玉湖边上,口碑不错,颇受贵族权门喜爱。

  这日杜青雨的身子也算是好清了,在马车里与杜青宁讲起了绣活,声音清甜悦耳,不闻一丝病态。

  一直对刺绣不感兴趣的杜青宁难得听得仔仔细细,足见她对这门亲事的认真。后来还是杜青雨推了她一下:“别想了,以后我再慢慢与你讲,快到了。”

  “哦!”杜青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次现自己除了吃喝玩乐,好像还真是一无是处,连个刺绣小知识都能将她绕晕。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心情颇好的杜青宁先便跳下马车,不想转身欲伸手扶杜青雨之际,突有两个黑衣人先后跑了过来,兴许是因她刚好碍了他们的路,后头那人抬起手中刀就向她砍来。

  她一惊,下意识就要躲开之际,瞬间被人拉住到了一旁环住身子。

  她抬头见到是裴律,心中不由一喜。

  裴律一手护着她,单手持剑与对方对打,动作利落矫健。逆光望着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她头次觉得他真是英武如天神,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但动心的感觉还未来得及得到缓和,庄映儿含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从玉湖绸缎庄的另外一头响起:“表哥,我受伤了。”

  裴律未想到庄映儿也在此,想到刚才还有一黑衣人朝那头跑了去,可这头他一时也解决不了对方,便只能匆匆刺了对方一剑,就放开杜青宁的身体跑到庄映儿那里。

  杜青宁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未伤到要害的黑衣人缓了下又要朝她动手,她迅抬手在食指戒指上的开关按了下,一根精致的银针瞬间射入对方的膝盖。

  在对方单膝跪地之际,她赶紧拉起杜青雨跑远了,这时黑衣人也忍着伤逃了。

  “好痛。”庄映儿还在哭,“胳膊上的骨头好痛。”

  裴律握住她的胳膊捏了捏,不想一捏她就惨叫了起来,可又不好直接撩开衣袖查看,便只能拉起她就走,打算赶紧去看大夫。

  杜青宁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没半点笑意,是她从没有过的神色。

  她心道,是该说他对庄映儿关心则乱,想不到那两黑衣人都是用刀的。还是该说,之于他,她的生命安危还不如庄映儿的一点不知是真是假的小伤?

  杜青雨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心中这滋味亦是不好受,若非杜青宁有三叔给的防身武器,当下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阿……”她轻柔的正欲喊杜青宁的名字,不料腹中连着喉间突然一痛,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袭来,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杜青宁闻声回神,见到杜青雨的状况,脸色马上白了起来,她赶紧扶住快要倒下的杜青雨,惊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这会真是吓得不轻,眼睛瞬间红了。

  经历刚才那一混乱,这地方已没了什么人。

  一顶软轿路过,里头的蔚元钧心怀疑惑的撩开帘子朝外头看,无意中看到眼前一幕,他立刻吩咐:“停轿。”

  他认识杜青宁,跑过去就问:“她这是?”

  杜青宁真是慌乱了,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这事不能耽搁,蔚元钧赶紧抱起杜青雨搁到轿子里,吩咐去靖阳侯府后,便与杜青宁一起在轿子后头快步跟着。

  至于裴家其他人,她倒也听说过,也就只有武平王与裴律的弟弟裴延了。

  如此,裴家确实是个简单好融入的家族。

  她可以感觉的到裴老夫人总是在打量她,隐隐间透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锐利。毕竟是王府的老夫人,内里心思深沉些也正常。人家既然能瞧中她,还愿意放下身段来相亲,自然不会太过不喜于她。

  最重要的是,她对裴律很有好感,就是不知他这当事人是如何想的。偷瞄间,她仍是有些摸不透沉默如初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不由的,她想到瞧中她的是裴老夫人,心里突然有些没谱了起来。

  裴老夫人与杜栩闲聊间,自然也瞧出小姑娘对自家孙儿是有意的,脸色渐渐更柔和了不少。

  活泼灵动,美眸中透着聪慧,不亏是杜栩教出来的女儿,不是那些关在闺阁中的弱女子可以比的。裴家是武将之家,裴老夫人自然也不是拘小节之人,她只愿她这孙儿莫辜负了这么纯净通透的姑娘,

  一桌四人,各有心思,杜青宁似是感应到什么,莫名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朝左转头看去。

  隔着秋湖,措不及防与裴延四目相对。

  裴延勾唇,轻轻浅浅。

  杜青宁惊讶,离得远,一时倒也有些分不清对方是否在看自己。

  见她突然看别处,在座的其他人也顺着看过去,见是裴延,裴老夫人雍容自若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裂痕,眸色不动声色的冷了些。

  裴延未多做逗留,被沈星推着转身就走了。

  当着杜家父女的面被孙子如此不敬,裴老夫人多少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她问身后陶嬷嬷:“二公子如何在这?”

  杜青宁分不清刚才那一会裴延在看谁,裴老夫人自然也分不清。只当他莫名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打量大哥相亲,被杜青宁先一步现。

  陶嬷嬷应道:“听说二公子时常在此活动。”

  杜栩面无异色,也不多问。他倒是知道武平王府二公子裴延因种种原由,一直不受家中亲人待见,说是从小被放养也不为过。

  怕人家多想,杜青宁早已收回了目光,她再如何也懂得什么是避嫌,不过心里倒是暗暗惊讶,原来那人是武平王府的二公子。

  看来这裴家都是大好人啊!

  只是从那人出现开始,气氛有了些不正常。

  这时裴老夫人对杜栩道:“那是我次孙裴延,脾性有些怪,见笑了。”她自然不会遮遮掩掩让人起什么不好的想法。

  杜栩颔:“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裴老夫人笑了笑,似不喜与人谈裴延,渐渐就将话题给岔开了,后来便提议一道游一游这千百庄。

  千百庄安静,东北面这一块地更是没什么人,一行人倒也自在。

  序月水渊中高楼上,裴延神色不咸不淡看着千百庄内风景。这高楼位置独特,恰巧可以纵观几乎千百庄内的所有地方,没事时,他素来就喜欢坐在这里看风景。仍旧是那温润的气质,透着丝清浅飘渺的味道,让人觉得难以摸透。

  不一会后,伴着踏踏的声音,沈星快步上了来。他道:“公子,属下调查了下,杜四姑娘这是在与世子相亲。”

  “杜四姑娘?相亲?”裴延转眸看着沈星,嘴角轻勾,随意道,“你倒是挺热心。”

  说是热心,沈星却听出了公子在说他多事的感觉。确实,公子从未让他调查过那姑娘的事,可他以为公子会想知道的。

  毕竟公子明明对她不一样。

  沈星自觉实在是摸不透公子的想法,只得低着头识趣的站在一旁,未敢再说话。

  裴延收回落在沈星身上的目光,仍旧赏看着千百庄的风景,看起来似乎还挺惬意。

  随着日头的渐渐西斜,裴老夫人与杜栩他们开始往千百庄大门的方向走去。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聊的不错,除了裴律始终都不怎么不说话。好在都知道他素来如此,倒也没什么尴尬的,

  谁都很有默契的未把话说透,和和气气的告别后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去。

  夕阳洒下的朦胧梦幻的光辉之下,精细低调的车身,通体黝黑的骏马。马车缓缓前行间,马蹄声哒哒。

  马车里头,杜栩见杜青宁心情似乎不错,嘟嘟的小脸比往常多了丝粉色,久久不能散去,足见她对裴律很是满意。

  杜栩眉头轻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看中了他?”

  杜青宁歪头瞧着他,眨了眨眼,坦荡荡道:“不行吗?爹不是也觉得他不错,才让我过来相亲的吗?”

  杜栩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自打去年那一次被他相助后,你便就偷偷挂记人家了?嗯?”

  杜青宁摇头否认:“挂记倒不至于,就是挺有好感的,未想到他竟然就是武平王世子。”

  本就有好感,再有了相亲这一茬,觉得满意后,动心自然不难。

  只是,杜栩想到裴律那始终沉默寡言又似是不在状态的模样,倒是不知这真的是性格使然,还是根本无意。

  这事得看对方如何想,他自然是希望阿宁喜欢的都能得到,包括亲事。

  另一头的马车里,裴老夫人自然也在问裴律的感觉,但相比来说,裴律的反应就冷淡了许多。虽说他平时就是这副样子,可今日毕竟是在相看人家姑娘。

  裴老夫人脸色略沉:“莫不是律儿不中意人家杜四姑娘?”她瞧着就挺好,活泼灵动,热心善谈,正好治一治这孩子冷漠的性子。

  裴律颔道:“四姑娘很好。”

  这孙儿性子素来内敛,裴老夫人一时也分不清他是否真觉得好,只道:“既如此,待打探了对方的意思后,便就提亲。”未免夜长梦多,这婚事必须早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变卦。

  当下,她们收获不错,正在赵家人颇为热心的招待下上了马车离去。

  整个马车里萦绕着菊花香,让杜青宁不由越觉得心情好,与杜青慧又说起了这些菊花该来拿来干嘛,一连串的食物名字自然而然的又从她嘴里蹦出来,杜青慧听了不由直笑。

  杜青宁想了下,道:“最近三姐似乎有头晕过,也不知做点菊花羹与她喝,可是能有些好处。”

  杜青慧闻言笑容顿了下,道:“四姐对三姐真好,总是时刻关心着她。”

  杜青宁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味道,下意识抬眸看去,可又见杜青慧仍是那副甜甜乖乖的模样,她未再多想,只道:“那是当然。”

  言罢她吩咐车夫停了马车,随手握起一簇菊花下马车沿着这条颇为热闹的街逛了起来。

  杜青慧连忙跟上,叹道:“四姐这双腿当真是不会觉累的。”

  杜青宁侧眸看了杜青慧一眼:“若慧慧觉得累,就上马车嘛,不需要也跟着我。不过我还是觉得,多走走好,这腿啊,疼着疼着……”

  说着说着,突然又不说了,只因她抬眸突见右侧的兵器铺前,正有高大英俊的裴律走出来,她下意识心觉欢喜,停下脚步喊了声:“裴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