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种族奥秘，无需论及无辜
“奇怪，怎么好像有点声音？”
吉姆带着听诊器，站在病床前，探听着患者的头颅部位。
他虽然是个近视眼，但听力之佳，却连职业音乐人多很难比拟。患者的头颅内的确有奇怪的声音，一种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很确定。
他扶了扶圆框眼睛，手持听诊器在患者头部来回移动着，刚好这名患者还是个秃头，就像他的前辈古德温泽教授一样，给了他很大的便利。
那种声音突然再现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患者颅内爬行，幅度很轻微，但瞒不过吉姆的耳朵。他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颅内寄生虫不是多么罕见的病症，但即便他听力极佳，能直接用听诊器听到的程度……这该是一条多么巨大的虫子，或者多少条？
“真的有声音啊……偶然现象？还是致病原因？个例患者，还是这种冬眠症的罪魁祸首？我果然需要一台核磁共振仪，该死的经费，为什么不往这里运一台！？”
吉姆是一名持有两门博士学位证书的专家，遇到像这样的发现，他自然全神贯注了起来。他蹲在病床前端，圆乎乎的身体很滑稽地分着两腿、撅着大屁股，把听诊器按在患者头部挪来挪去，刚才的那个声音，他还能不能听到第二次？
“吉姆！”
古德温泽教授忽然闯了进来：“该死的，你的步话器没电了吗？我让你赶紧到三号诊室来一趟，有新发现！”
“嘿，古德温泽！”吉姆气急败坏地摘下听诊器：“我这里也刚有新的……你说新发现？什么新发现？”
“一个警察来带的……总之你赶紧跟我来一趟。”古德温泽嗓音低沉，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拽住吉姆的胳膊就把他往屋外拉：“你这里的发现等等再说，先跟我来一趟。”
“但是……”
别看吉姆的体重不轻，古德温泽人高马大，拽起来却很轻易，不过片刻，吉姆的声音在屋内便显得若隐若现了。
工作间顿时平静了下来，拥挤但不混乱的房间里，昏迷的病患平静地躺在担架床上，旁边到处都是柜子、桌椅和医疗用具。疾控中心的行事很完备，即便是临时搭建的救护中心，房间功能分区工作和硬件配备也做得无比完善。
呼啦一声响，塑胶软门的拉链锁被拽开了。
索兰的潜入动作娴熟，走进房间时毫无声息，并不忘回首将拉链锁紧。
待转化的行尸就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看似正在熟睡。其面部几乎毫无血色，伸手摸上去，温度也着实比人类平均水平低很多，单看眼前进展，距离肌体僵化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你们才最该叫做……僵尸，英语的词义还是匮乏了些。”索兰呢喃出一句汉语词汇，并朝对面的拉链门望去。透明塑胶质地的软窗户透光性良好，在好大一片宽敞的区域里，上百张床位整齐地排列着，十数名医护人员不断检查着每一个人的情况，正忙得不亦乐乎。
暂时没人会进来，时间充沛，索兰开始琢磨起眼前这具尸体。
人已经死了，但还没变成行尸，这可能和施术者主动暂停有关系——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本事。对于这群数量极度稀少的傀儡制造者，索兰的了解是极度有限的，相信其他僵尸也是如此。
想前几日被当作连环杀手送进停尸房的那具行尸，亏得雪莉还认定他患了白化病，整个躯体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八九个小时左右。也即是说，如果那个施术者全速改造，最多八小时里就能生产出一名最初级的傀儡行尸，这是很可怕的效率。
麻衣已经解剖了它，索兰当时也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那行尸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尸体无疑，施术者的改造手段仍旧成谜。
毕竟，把那个幕后凶手抓住才能解决一切，在那之前，当然要尽全力防止他制造手下。知道改造手段有助于防范新行尸的诞生，归根结底就是从传播方式，和转化速度两方面入手。
索兰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麻衣才是，既然眼前有大群送上门的研究品，那就断没有把所有痕迹都彻底消灭的道理。
“哼……算你小子走运，老子过会儿才会把你干掉。”
轻轻冷笑一声，索兰缓步走到房间另一扇拉链门前，出去就是那片宽阔的“公共停尸间”。亏得那些医护人员还以为自己在照料病患，体温下降只是因为未知病症，殊不知，它们都已经是群死人了！
他轻轻拉开拉链，与此同时，手指在软门的布料上轻轻抚摸着。这只是普通的塑胶材质，绝非工艺复杂的防火材料，或许它能抵御住些许火星的侵扰，但若是熊熊烈火，那就算屋顶安装了灭火喷灌体系，也绝对毫无意义！
左手将门帘掀开了一条缝，然后右手，索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首先是一颗金色的星芒，然后一点点变大，在索兰的右手掌心中，那抹能量团开始缓缓聚集，并以极强的活力做着量子态级高频波动。
一缕火苗开始缓缓诞生，并以速度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相应的代价，则是索兰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渐渐地，不过七八秒的功夫，那团火苗便成长为木制大的一颗小火球，而索兰的脸色也愈发丧失血色。
“老子今晚真是亏大了……早知道就该带它一罐液氧，再揣把手枪了，该死……”
当火球逐渐增长为棒球大小时，索兰的喉部发出第一道噜噜的震颤声响。他的眼睛已化作一片猩红，可怖的金色竖瞳更在眼球中央毫无情感地矗立着，面部苍白的肌肤凸显无数狰狞的青筋，嘴角更咧出了两颗尖锐的獠牙！
“着！”
终于，一颗膨胀到足有篮球体积的金黄火球，带着湍急的气浪，径直砸向门外那片医护区的正中央！
“……撤！”
同时，刚一掷出火球，索兰便甩手拽住病床上的尸体，以人眼难辨的速度，瞬间冲出了这片封闭的空间！
霎时间，火球内无穷的高压失控，未等任何医护人员来得及反应，一颗小型的太阳在室内爆发了！
一时间，地面震颤，金色的火焰充斥周边空间。无论是临时搭建的软质墙壁。还是铁质的担架床，无论是作为目标的昏迷患者，还是无辜的医护人员，一切无机物与有机体，全员被一颗膨胀的火球吞没其中！
索兰刚冲入空旷的草地间，便感到身后正有一股绝强气压向他逼来。体力消耗过大，再狂奔已力不从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右臂牢牢抓住手里的行尸，一双猩红的眼睛瞪向前方。
艾莉亚就在那里，就在那一片偏远的林地边缘，大概是三百英尺的距离……
“丫头，接住！”
抛出行尸的下一秒，澎湃的气压汹涌而至，时隔不过数日，索兰再度感受到了，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
“这次……这次是因为我没劲儿了，它还赶不上丫头一拳的吧……”
果不其然，火焰炮弹爆炸后的冲力有限，索兰这次没有飞出五十码再落地。仅仅被轰飞了十七八英尺的距离，他便在青葱的草地上来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靠！”
落地，然后迅速翻身回望，火焰已将大半个救护营地吞噬了，冲天的热浪尚未回落。伤及无辜固然可惜，但若是能一口气将这些危险的家伙全员消灭，总体而言也算值了。
“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