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梳理头绪
安争见过了那个从九圣宗来的大圣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却根本没把这个人当回事。现在安争的实力已经到了足以碾压那个所谓大声的阶段,而且在智慧上来说,那个人和安争也不在一个层次。
安争心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从魔界回来之后这件事就一直在安争脑子里挥之不去。
如果说,陈少白和自己的修行道路,更主要的是找回自己的传承,那么自己的传承在哪儿?陈少白已经在魔界得到了一部分当初自己的实力,那是因为陈少白已经清晰了自己的过往。
安争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大叱的转世,可是关于大叱,他自己依然模糊。吞天魔主的记忆都在魔界里,陈少白去了一趟之后有所得。可是,大叱的过往在哪儿?
安争能确定的仅仅是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金龙因为受了重伤所以又恢复到了那一尺左右大小,就蹲在安争的窗口看着外面,身上绑着的绷带看起来像个胸罩。他似乎有些感慨,看着窗户外面的未央湖一直在发呆。
“龙爷。”
安争回头问了一句:“大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
小金龙回头看向安争,从窗台上跳下来,歪歪斜斜的走到安争对面,挑上桌子盘膝坐下来看着安争认真的说道:“他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如果让我来评价挚友你,可能会有些不太公正,我就用别人的话来形容那个时候的你......无所谓正邪,无所谓规矩,无所谓善恶......他们说,你是一个只凭自己喜好做事的人。”
“亦正亦邪。”
小金龙想到了这样一个词,然后沉默了好久:“想挚友了。”
安争抬手在小金龙的脑袋上揉了揉:“我现在得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过往,等到武道大会结束之后,我还得出一趟门,去找找大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如果能见到紫萝那个家伙就好了,他可能知道一些。”
小金龙道:“你存在的过往是被时间打碎的最触底的那个,要想找到你并不容易......其实之前我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因为你是领袖,整个人类修行者抵抗无脸怪和他的大军,都是你领导的。所以,无脸怪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我猜着,那次你们联手抗击无脸怪人失败之后,你的过往是被打碎的最为离谱的。陈少白最起码还能找到魔界,紫萝最起码还知道自己的仙帝,而你呢......你存在过的证据都几乎找不到了。”
安争笑了笑:“找不到也得找啊,那个无脸怪人是不会给咱们那么多时间的。”
小金龙道:“等武道大会结束之后,去一趟昆仑山吧。我的记忆之中,那个时代的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是从昆仑山里修行出来的。可是这个时代的昆仑山里,可能已经没有你的任何痕迹了。”
“昆仑山?”
安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曾经得到过的一种力量......昆仑胎。可是得到昆仑胎之后虽然让自己的实力变得强大了不少,但并没有让他对过往有任何的觉醒回忆。
“你曾经说过,你在昆仑山孤独修道三百年,出江湖。江湖说你是异类,你遍杀江湖。当时的你,江湖人都说是魔头,是异端,人人得而诛之。你到一个地方,就打破一个地方的规矩,无视地方任何宗门豪强。当时有个江湖十大恶人排行榜,你居然是在榜首的那个。”
安争噗嗤一声笑出来:“如果这样的排行榜让现在的宗门或是什么势力来制定的话,我也肯定榜上有名。”
小金龙嗯了一声:“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洒脱,没有羁绊,在认识我之前都是独来独往。你喜欢的就帮,不喜欢的就杀,做事简单的让人害怕。而且所有被你杀死的人,都是该杀的。可是你从来都懒得去解释这些,一些假装成什么善人什么好人实则背地里坏事做尽的家伙,你都是直接过去杀了,杀了就杀了。有人问你为什么杀人,你也根本就不理会,独行着......不求被人理解,也不愿意被人理解。”
安争笑起来:“有点酷。”
小金龙道:“我当时刚刚从龙之禁域里逃出来,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些老传统的家伙对我非人类的折磨了。他们说我是龙之禁域的继承者,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严厉的教导我修行,我当然知道这是为我好,可我受不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宣称的那一套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认为龙之禁域外的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值一提,只要守好了龙之禁域就行了。”
小金龙傲然道:“我不服气,从小就不服气,我们是什么,是龙啊。龙是什么?龙是千万年来普通百姓心目之中的图腾,在很多时候,龙在人心里就是神灵的化身。所以我一直都觉得,龙有责任守护百姓。既然我们生而强大,就必须做一些强者应该做的事,于是我偷偷逃离了龙之禁域,想有所作为。”
他笑起来,笑的像个小傻蛋:“我到了人间就想做一些惩恶扬善之事,让人们重新恢复对龙的敬畏之心。我觉得第一个要杀掉的......”
安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咯。”
小金龙哈哈大笑:“是啊,当时我打听了很久,老百姓们以讹传讹,他们才不管什么事实真相,他们只管传播他们听到的。江湖上有个十大恶人排行榜,你在榜首,我当时就天真的以为干掉你就行了。我将扬名于天下,我将成为一方百姓的守护神......于是,我费尽心思的找到了你。”
安争问:“然后呢。”
小金龙道:“然后被你揍了一顿......”
小金龙略显沮丧的说道:“妈的你讲不讲道理,当时的你也不过是初入江湖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而我呢,我是有着悠久传承龙之禁域的继承者,我从小得到的教导比你要强多少倍?再说了,我们龙天生就比人要强大的多,凭什么你就能把我揍一顿。”
小金龙道:“所以我不服气啊,我就一直跟着你,有机会就和你干一架。我和你从南边的云安江一直打到了北边的极北风雪之地,我一路上看着你做的那些事逐渐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你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我们俩一共打了七百多场,我一场都没赢,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对你服气的不要不要的。后来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我打不过你,我就必须证明你是个坏人,不然的话我多没面子。结果跟着你的时间越来越久,却发现对你越来越敬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金龙叹道:“奈何,我已经开始佩服你了,索性就跟着你一起做事。我们两个简直就是绝配啊,都是那种我就做我想做的事,管他什么东西南北风的人。我们快意江湖,杀恶人,救好人,杀了一个前后通透。”
安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对。”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然后回头问小金龙:“你之前想过没有,我和你相遇的时候,是在我们和那个无脸怪决战之前,还是之后。”
小金龙也楞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脑子里,理所当然的就是自己和安争的相遇当然是最早的,肯定是在那个无脸怪人之前。然而思考之后发现,这并不合理。
“难道是之后?”
安争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个乱流空间中存在的大叱骨架,忽然间后悔的无以复加。自己在那个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有去思考,甚至觉得那个大叱是个浑身戾气的坏人......现在才明白,那个大叱,可能就是和小金龙并肩行走江湖的大叱。而那个大叱,是在和无脸怪人决战之后的大叱......
难道说,大叱不是一个人?
安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越来越快,忽然间又想到了那个关于圣鱼的传说。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安争的脑子里,让安争忍不住有些惊惧。
大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传承。
大叱,就是圣鱼选中的人。每一个时期,被圣鱼选中的人都是大叱......安争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很多线条,他知道只要将这些线条理顺了,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答案。很多线索,其实自己之前都已经经历过了,见到了,却没有去记住没有去思考。因为那个时候的安争根本没有什么觉醒,就算是现在的安争也没有什么觉醒,只是被动的接受了自己是大叱的说法而已。
他决定把自己这一生至今重新梳理一遍。
幻世长居城,杜瘦瘦,陈少白......那不是一个起点,也许是轮回了千百次之后的相遇。小七道,叶大娘,燕国......小七道的六道之外。善爷,九转轮回眼......天空之中巨大的青铜门,圣鱼传说.......自己消失了两次的体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现。安争努力的梳理这这一切,然后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找回自己,从哪儿开始?
安争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