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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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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分粮

  田老爷举起盒子炮,瞄准陈叫山,正待扣动扳机……

  “啪——”地一声,一颗石子飞来,正中田老爷手背,手背上顿时血浸浸,盒子炮也应声跌落在地……

  陈叫山也是一惊,转头朝黑蛋看去,黑蛋冲着陈叫山一笑,以极快的速度,又将一颗石子,按在了弹弓拉皮里。www.voDtw.com陈叫山不禁感叹——黑蛋这小子,的确是弹弓之王啊……

  田老爷手里没了盒子炮,惊慌万分……右脚从马镫子上,迅速卸下,拽着缰绳,腰腹发力,一招“蹄下采花”,便欲去摸那地上的盒子炮……

  鹏云守在竹林,早有准备,左手抓着一根细竹,身子如白猿,一荡,一蹿,右手则飞速地甩出了飞爪,“嗖——”地一下,飞爪挂住了盒子炮,朝回一拉,盒子炮便高高飞起,黑乎乎的枪身,一刹那间,似将大半个太阳都遮罩住了……

  陈叫山见状,单脚于地一弹,身形猛朝一侧倾斜,以“子捷拳”之一招“绝处逢生”,整个身体,轻如羽箭,飞射出去,在空中,一把捏住盒子炮,而之前攥在手里的尖棱小石子,也顺势投出,打在田老爷的马匹眼睛上,那匹青皮马,顿时长啸一声,前蹄高抬,后蹄乱踏,若不是田老爷缰绳紧握,骑术精湛,几欲被马摔脱……

  两侧手执长刀的田家乡勇,见此情形,两腿一夹马腹,高举长刀,便朝这边冲来……

  一把把长刀,映着日光,熠熠生辉,马蹄声急,蹄风阵阵,黄烟腾腾……

  陈叫山身子朝下一探,单掌于地一拍,借力一腾,展身于空中,两腿夹住田老爷的脖子,翻转,落地,直将田老爷带下马来……不待田老爷挣扎,陈叫山已将盒子炮,对准了他的脑门……

  与此同时,黑蛋一连打出几颗石子,迎头的马匹,“吁——”地长嘶,马背之人,手捂眼睛,纷纷坠马……鹏云则又甩出飞爪,直奔田老爷的青皮马,飞爪绕到马蹄前,连续转圈,将马之前蹄拴牢,一拽,青皮马随之倒地……

  “都别动——”田老爷见大势已去,连忙大喊,令手下人不要盲目冲锋,以免损失更大reads;!

  陈叫山将盒子炮,抵在田老爷太阳穴上,慢慢站了起来,陈叫山淡笑一声,“都老老实实的哈,我这人从小怕痒痒,要是身子一哆嗦,走了火,只怕……”

  “陈队长,陈队长……”田老爷想拧头对陈叫山说话,但那盒子炮抵在太阳穴上,硬挺挺的,实在不敢乱拧头,便嘴巴歪着,以眼角的余光,看向陈叫山,“今儿真是闹了误会,误会……误会……”见陈叫山不为所动,索性又说,“陈队长,你……开个价,说个条件……”

  陈叫山便对那些田家庄乡勇说,“都下马,把手里的家伙,放到墙边去,人都到这边站好……”田老爷见那些乡勇有些迟疑,顿时大骂,“耳朵都聋了?陈队长说话,你们没听见啊?都下马……”

  田家庄乡勇纷纷下了马,将长刀依序放在了观音阁外墙下,搀扶着几个被黑蛋打伤的人,全都站到了皂角树以南的空地上,个个将头低着……

  陈叫山见此,便冲观音阁里的兄弟们一喊,“兄弟们,人都带出来——”

  田家庄四兄弟被押了出来,看着老爹被陈叫山拿枪指着,皆是心惊胆战,走路都有些两腿筛糠……

  有几伙胆大心细的灾民,其实一直都潜藏在五门堰背后的芦苇丛里看热闹,见田家庄乡勇,纷纷下马交刀,便知道大局已定了,竟壮着胆子,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慢慢朝这边走,远远地站着看热闹,人也越聚越多……

  田家庄乡勇、田家四兄弟,田老爷,全部聚成一堆,站在了空地上。()

  太阳仿佛也是个好事者,巴不得也看个稀奇,凑个热闹,愈发地睁大了眼睛,万丈金光,道道逼射,晒得土皮几乎冒烟!

  陈叫山见田家庄一伙人,都有意识地北边缩,一琢磨:噢,原来,北边有一点点树荫嘛,不那么晒人!便大吼一声,“喂,都朝前站,朝前站……对对对……再往前走,再往前走……”待所有田家庄的人,都净净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了,陈叫山咳嗽一声,将盒子炮在手里掂了掂,“好,这就是孙悟空用金箍棒划下的圈圈,都原地站着,不准再动!谁要是敢动半步……”陈叫山一笑,不说话了,只将盒子炮,放到嘴边,“噗噗”地朝枪口上吹了吹气……

  灾民越聚越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等着陈叫山如何处置田家庄的人reads;。

  田家庄的人,站在毒花花的太阳底下,本就被晒得头皮发麻,汗水眯着眼睛,加之在这么多灾民注视之下,更是无地自容,个个低着头,汗珠子一下下地朝地下跌……

  “刚才……田老爷说要我开个价,说个条件……”陈叫山抬头看看太阳,笑着说,“好——那我现在就说个条件,顺便开个价……”

  田老爷听见陈叫山终于吐口了,赶忙抬头看向陈叫山,田家四兄弟也纷纷看向陈叫山……

  “这第一呢……你们田家庄,与五门堰一水之隔,水神蒲老爷之大仁大爱,你们田家庄的人,照理应该比别处的人,更该沿袭传承,可是……你们倚强凌弱,敲诈勒索,居然连供品的主意都敢打,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了!蒲老爷在天之灵,若是闻讯此事,定然心寒不已啊……打今儿起,你们田家庄,要时时处处维护五门堰:掏淤疏道,植树固堤,修堰护堰,敬奉香火……若有人前来祭拜,要诚心接迎,有礼有节……倘若再敢造次,让我陈叫山知道……”说到此处,陈叫山略一停顿,牙根一咬,嘴里只挤出一个字——“杀!”

  田老爷倾耳细听,连连点头,“我们照办,一定照办,请陈队长放心……”

  “这第二呢……”陈叫山转头朝围观的灾民看去,微微一笑,“今儿咱这一折戏,唱得可是热闹,看戏的人赁多,都捧咱的场子,给咱面子,咱一个个的,都算是角儿啊!人家这么抬举咱,咱也不能没点表示,对吧?我看是这样……年馑天光,谁都不易,咱就不说鱿鱼海参、燕窝驼峰招呼了,出个点吧点粮食,多少是个心意嘛,千里鹅毛,雪中送炭,礼轻人意重嘛!”说着,陈叫山冲田老爷笑着一眨眼,“田老爷,你说咋样?”

  田老爷心知肚明,连连点头,“好好,陈队长发话了,我立刻回去办,立刻办……”

  “不不不不……”陈叫山连连摇头,“瞧这太阳白花花的,你田老爷和四位少爷,就不劳大驾了……还是让手下人去办吧!至于是啥粮食,多少斤多少两……你们就看着办吧,多不嫌多,少不怨少,多少都是个心意嘛……”

  田老爷苦着个脸,对身边几个乡勇咬着耳朵,片刻后,一大伙乡勇翻身上马,直奔田家庄……

  灾民们听见有粮食分,激动兴奋,有跳的,有笑的,有掐着自己大腿,怕这是做白日梦的……有一位灾民带了个头,大家顿时齐刷刷跪下了,“谢谢陈队长,谢谢陈队长,大恩大德,永生不忘呀……”

  田老爷和田家四兄弟,不停地擦着汗水,频频转头朝虚水河看去,田老爷更在心底怨骂着:***些,做事磨磨唧唧,你们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晒成油渣啊?

  终于,田家庄乡勇回来了,每匹马上皆驮着一袋粮食……

  陈叫山走上前去,解开一口袋,身手一摸——全是白花花的大米啊reads;!不禁在心底暗骂:***,这么多存粮,还要抢供品,畜生不如啊……

  取湫兄弟们将粮食依序摆好,让灾民排好队伍,一个个地来领粮食,灾民们喜笑颜开,有的用碗装粮食,有的用瓢,有的用木筒子,有的则用帽子,用衣服、包袱……

  粮食全都发放完了,一粒不剩,灾民也都走完了,一人不剩……

  田老爷被晒得实在招架不住了,便手搭凉棚,笑着对陈叫山说,“陈队长,你看……这……”

  陈叫山将舌头在口腔里,转来磨去,感觉这伙人也的确晒得差不多了,再折腾下去的话,恐怕要晒出毛病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人路宽自己宽……于是,将盒子炮朝裤腰里一别,伸手摘下一片竹叶,咬在嘴里,笑嘻嘻地说,“噢,对了,那会儿不是说要开个价嘛……”

  田老爷本就晒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一听陈叫山这话,忙又打起精神,心里却是一紧——这粮食都发下去了,还有啥啊?

  “噗——”,陈叫山将嘴角的竹叶一吐,“你们田家庄,跟我卢家卫队,也算是有缘分!”说着,低头看着盒子炮,“这个洋玩意儿,就算是田老爷送给我陈叫山的见面礼了!多谢,多谢哈……”

  田家庄的人得了陈叫山的命令,一经散开,都纷纷跑向虚水河,低头一阵牛饮……

  取湫兄弟们,看见这般景象,个个心里乐开了花,那感觉,可是一个爽啊!

  陈叫山长叹一口气,将手一挥,“都乐呵个啥?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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