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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金蟾碧血满征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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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回 金蟾碧血满征衣〔2〕

  王登低声呵斥:“别来捣『乱』!我是干正经事。”

  秦家娘子吐了吐舌头:“那我也是在干正经事。”

  王登不好发作,只有悄悄的从窗洞里窥探着屋里。

  昏暗中只见郑云鸣举着油灯看了躺在床上的赖家娘子好一阵子,才放下了灯盏,双手握起赖家娘子的右手。

  王登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他本人是豪气之人不重礼教大防,但保不齐那秦郎中家的小娘子有些什么别的想法。

  好在秦家小娘子也只是微微的惊叹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毕竟她久在岐黄之家帮忙,平日人手不足的时候难免触碰到男子的身体,对这些事情并不像大家中的千金一样介意。

  郑云鸣将赖家娘子无力的右手紧握在手心里,那手虽然肤『色』胜雪,光滑似锦,平日郑云鸣要是握住了难免会心生绮念,浮想联翩。[]国士1

  但此刻他全无半点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紧紧握住这只手,将手心中的温暖一点点的送到手主人那有些发冷的身体里去。

  他望着赖家娘子长长的睫『毛』随着轻轻的呼吸在黑夜里颤动,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刚刚在观音庙里我差点就砸了观音菩萨的像,如果像你这样的活观音都不得好死,留着这泥胎木偶又有什么意思?”

  “但我终究是不敢动手,我怕惹怒了菩萨,要是真的带走了你,将来的日子我应该怎么过?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绝不可能冒这个险。”

  郑云鸣低下头去,将那芊芊素手捧在额头上:“后来我跟观音菩萨发誓,如果这一次你真的平安无恙,我......我将来不会再害半条『性』命,弃甲归田,只和你做一对布衣夫妻,躲到海外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国家兴亡,民族大义都是扯淡,两个人一起平平安安到老就好.....”

  “如果是那样.....”耳旁突然响起了虽然虚弱却熟悉的悦耳话语:“.......那就辜负了妾身挡下的这一刀......”

  郑云鸣欣喜的抬起了头,满面笑容的说道:“不说这话,不说这话,从今而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你的。”

  赖家娘子轻轻的摇摇头,虽然虚弱却尤其坚定的说道:“如月小的时候就立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自从遇到了官人,我以为我的缘分到了,,,,,,,但官人如果因为一个小女子舍弃天下人.......如月宁愿一世也不再见官人......大宋的天下亡了,四海又哪里会有如月的安身之地.......”

  “不会的。”郑云鸣紧紧握住了赖如月的手:“大宋一定不会灭亡,为了你,我一定会打败蒙古人,保住这南国山河!”

  如月的嘴角轻轻扬了扬,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了些许光彩,她换了一种调皮的口吻轻声说道:“你刚才说我是活观音,那观音菩萨要你保卫京湖平安,你听还是不听?”

  “听,当然听,”郑云鸣将如月的手放在面颊边,动情的说道:“世上多少痴情男子被自己的活观音差遣,但我郑云鸣可不一样,要做,就做我观音莲花座前第一兵!”

  他这句话一出口,窗外立刻传来王登的干呕声和秦家小娘子咯咯的笑声。

  郑云鸣腾的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喝道:“偷听够了吧,不要藏头『露』尾了,进来吧。”

  王登和秦家小娘子强忍住了笑,进来见礼。

  王登对赖如月笑道:“没事就好,我要马上要把这好消息知会全军,大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对土龙军的小娘子都挂着一万个担心。”

  郑云鸣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小娘子无事,我们就回营去了,不要打扰赖家小娘子,让她快些休息。”[]国士1

  他一抬头,王登马上把脸转了过去,这个时候正是最尴尬的时候。

  二人走出屋子的时候,秦郎中正慢慢的坐起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郑云鸣走上前去,恭敬的拱手作礼:“今日大恩,无以为报,我稍后飞书临安家中,备下临安城宅邸一座,郊外良田百倾权为酬谢,郎中万勿推辞。”

  秦郎中摇着头叹道:“人老了,走不动别的地方,临安虽好,我也去不了,良田美宅有什么用?”

  郑云鸣暗叫不好,如果这郎中想借着对自己的恩德在襄阳城中玩弄权术,将来必定会成为大麻烦。

  不要钱的人,必定有比钱更重要的图谋。

  他眼皮一垂,心下已动杀机。

  “刘公对我说,”秦郎中随口说着,就仿佛对着寻常病人一样:“这座城池里将来就是你郑官人的天下,小老儿只是一个看病的闲人,不懂得什么治国的大道理。但每每看天下地理图时候,都觉得襄阳所处的位置,正是大宋的心脉所在。”

  “如果被人制住了心脉,焉有大宋的『性』命在?这十六路千万百姓的祸福安康,都系于你郑官人一人之手。如果再来一次兵『乱』,被胡人捣破了腹心,大宋的时日就真的不多了。”

  “是要做一副振国安民的济世良方还是要做一剂致人死命的毒『药』,一切全看你郑官人的用心了。”

  郑云鸣惭愧的拱手应道:“有郑云鸣在一天,襄阳城绝不会落入胡人手中。”

  秦郎中盯着郑云鸣看了看,点头说道:“那么这句话我收下了,就当成今天的谢礼吧。”

  郑云鸣和王登回到大营的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土龙军占据了叛『乱』的克敌军军营,将军营原先的主人们统统关押在军营的一角,派遣重兵严密看管。

  二人刚进辕门杨掞立刻迎了上来:“李必庆现在拘押在中军帐中,是否明早开始审问?”

  “咱们连夜提讯,”郑云鸣边走边卸下血污点点的战袍:“去召陆、葛二统制过来,咱们看看这李必庆葫芦里藏的什么宝贝。”

  李必庆被押上来的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嘴角耳边都有鲜血的痕迹,显然被抓住之后被愤怒的官兵好好招待了一番。

  郑云鸣沉声说道:“你既被捉住,『性』命都掌握在官军手里,本将问你话时,趁早诚实交待,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李必庆昂头说道:“既然已经被捉住,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只可惜将军从我身上也问不出什么。”

  葛怀大声问道:“你的顶头上司是谁,这个总能知道吧?”

  “我家主人是大汗钦封平阳宣德等处管军万户刘嶷。”李必庆昂然答道、

  “便是刘黑马又怎样?”葛怀把胸前的甲叶拍的啪啪作响:“这京湖还轮不到他来耍威风!”

  郑云鸣伸手止住了葛怀的咆哮,又问道:“那胡狼又是谁的手下?”

  “他不是汉人,是辽东渤海人,”李必庆的话语中透出一丝嫉妒的味道:“他是大汗怯薛中卫士,直接对大汗负责。襄阳城中的潜伏者没有位阶比他更高的,不过是他自己与太原方面联系,当中的内情襄阳城里的探子们都不知道。”

  太原是蒙古用以统治中原的基地,那时候金国中都残破,且靠近女真崛起之地的东北地方,时不时出现反抗蒙古统治的事件。所以蒙古人无论是作战准备、情报联系还是事后收藏劫掠的战利品,大部分行动都集中在太原。

  郑云鸣追问道:“胡狼现在在何处?”

  “这问题问的真蠢。”李必庆一脸讥嘲:“纵使他安全逃出,难道还会示行藏于人?如果他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透,不是早就该被你们抓起来了么?”

  郑云鸣吃了一顿嘲,面上却半点愠怒的表情也无:“胡狼的事情放过一边,你少时前说过这次兵『乱』是得到了蒙古配合的,是也不是?”

  李必庆哼了一声:“若是有刘万户数千铁甲骑兵里应外合,怎么还轮得到你郑云鸣轻松干事?督兵救援全是那胡狼在筹划安排,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上面沟通的,兵变乍起,竟然没有北方一兵一卒的救应。”

  郑云鸣摇头叹道:“虽然是这样,如果不是土龙军及时赶到,只怕现在襄阳已经沦落到你等『乱』军手中。”

  “不错,”李必庆恨恨的说道:“你营中那小娘子突出西门报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举事的时候可能会遭到下游大军的阻碍,但谋事在人,成败乃在天数,不幸失败总比坐望大好机会白白错过的强。”

  坐在郑云鸣下首的杨掞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明明就是蠢,还怪到苍天头上,刘黑马留你这等人在帐下,真是叫人笑掉下巴。”

  李必庆怒道:“你说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就叫做蠢。”杨掞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来问你,赖家娘子出城报信之后,你为什么抓紧时间发动兵变?”

  李必庆愣了一下,说道:“明知道有郑云鸣要来碍事,还不及早举事等着事情败『露』么?”

  “若是寻常兵『乱』,当然害怕事情败『露』。”杨掞冷笑着:“但你不明白的是襄阳兵『乱』的主角并不是蒙古间谍或者潜伏的一小撮人马,而是北军。在这当中南北军的矛盾才是你们起事的基本。就让他郑云鸣带了兵来又怎样,南军合在一起人数也不如北军多。若是土龙军到了襄阳城,你又按兵不动。几万南北军挤在襄阳城这小小的地方里,没火星也要擦出火星来。又何必你多此一举来点燃战火?那时候南北军混战一起,襄阳附近更无一支人马能够前来救援,就算没有北方一兵一卒南下,你们也有足够的机会夺取襄樊二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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