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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血溅木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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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 血溅木料场

  王子枫这个名字已经没人知道了,有时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名字,因为人们通常习惯叫他的外号:“王两倒。”

  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是因为他是个商人,倒买倒卖的,所以人们就送他这样一个外号。

  俄国人正是通过他让树头村的人砍伐木料,他倒没想过俄国人建铁路有什么秘密,他只是觉得赚谁的钱不是赚啊,可是今天树头村的人知道了木料卖给俄国人,说什么都不干了,王两倒一急,就和伐木工人的首领吵了起来,王两倒哪里是伐木工人的对手,吃了亏才给俄国人添油加醋地一说。

  可是现在,十几个俄国人带着枪,把伐木工人包围在空地上。

  为首的俄**官手中拿着皮鞭,对着伐木工人怒喝道:“谁是这次罢工的领头人?”

  伐木工的首领绰号“老黑山”,今年三十多岁,黑黑壮壮,所以有了这么个绰号,这人年轻的时候练过拳脚,为人又仗义,所以伐木工们都很信服他。

  老黑山从人群里踱了出来,傲然道:“是我!”

  俄**官挤出一丝微笑,说:“为什么要罢工,我们可以给你们加工钱。”

  老黑山冷笑道:“我们不给你们老毛子干活!”

  俄**官一皱眉,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老黑山脸上,“啪”地一声过后,在老黑山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中国人常说:“打人不打脸。”这一下老黑山受了如此羞辱,也不发怒,冷笑道:“孙子!我们中国人就是不给你们老毛子干活!你小子有种就把老子打死!”

  俄**官抡起拳头,砸在老黑山脸上,那个俄**官也是人高马大,这一拳整砸在老黑山脸上,打得老黑山连退了几步,身后工友们再也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就要向上冲,老黑山的额头被打破了,血淌了满脸,却伸出胳膊拦住了身后的工友,说道:“别动,他们有枪!”

  那周围的俄国兵一见伐木工人有异动,纷纷抬起了枪,指向伐木工人,俄**官拔出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走到老黑山面前,一抬手就把枪顶在了老黑山额头上,怒问道:“你说,明天开不开工?”

  老黑山用额头把枪向前一顶,冷冷地说:“是站着撒尿的,你就开枪,这是大清的地方,我就不信你敢开枪!”

  俄**官的汉语并不是很好,尽管他没听懂“站着撒尿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话,于是他冷笑道:“我就算是杀了你,你们的朝廷也不敢管!”

  这时王两倒“扑通”一声跪在两个人的旁边,哭道:“我说两位,大家都是求财,何必动刀动枪的啊!”

  老黑山冷笑道:“求财可以,但是不能给老毛子干活。”

  王两倒拍着大腿说:“我说老黑山兄弟,干活拿钱,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有枪啊,你得为村里的老婆孩子想想啊!”

  老黑山嘿嘿冷笑,王两倒带着哭音骂道:“老黑山,你个狗日的王八蛋,你他妈光棍一条,什么都不怕,能装大个,充好汉,你得为弟兄们想想啊!”

  此时俄**官已经把手中的枪放了下来,老黑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呸,少他妈给老子称兄道弟!”

  俄**官并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他对这个王两倒还是蛮信任的,他认为王两倒在劝工人们开工,于是对王两倒说:“王,你让他们复工吧,我们的工钱好商量。”

  王两倒从地上爬起来,对军官说:“好好好,明天就开工,明天就开工。”

  令他意外的是,老黑山并没有说什么,伐木工人一见这样,也就没有说什么,俄**官,冲着部下一摆手,十几个俄国兵住进了一间空屋子,他们知道,这是俄国人要监视他们。

  天一擦黑,王两倒把老黑山请到自己的屋子,老黑山一进屋,就见桌上摆着一只烧鸡,几样小菜,两小坛酒,王两倒把一坛的封条拆开,塞子打开,酒香弥散开来。

  王两倒把那坛子酒递到老黑山手里,歉然道:“实在对不住,今天白天……,不说了,小的请您喝酒!”

  老黑山接过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说道:“老王,你说得对,我是不该装大个,充英雄。”

  王两倒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这样,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黑山又说:“你说得对,兄弟们有老婆孩子,我光棍一个,我得多为他们想想啊。”

  “老王,你知道吗,我原来有老婆,可是那一年,让老毛子给祸害死了,县太爷都不敢管。”

  老黑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突然哭道:“老婆给老毛子害死了,我他妈还给老毛子干活,我真是个乌龟王八蛋!”

  王两倒没想到老黑山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难过的往事,只好说:“老黑兄弟,都过去了,你要是看俄国人腻歪,明天下山回家就是了。”

  老黑山笑道:“你看俄国人那架势,咱们走的了吗?”

  王两倒皱着眉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了?他们要是不让走,我便去县太爷那,请他给评评理。”

  老黑山“扑哧”一乐,说道:“老王,别傻了,朝廷不管用,还得靠我们自己。”说完,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事,咱们喝酒。”

  酒足饭饱,不胜酒力的王两倒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黑山轻手轻脚推开门,到工棚拿上一把斧子,借着夜色来到了俄国人住的屋子。

  门口居然没有哨兵!

  “天公助我!”老黑山在心里默默念道。

  老黑山用手一推门,门在内面闩着,他把斧子交到左手,右手抽出一支匕首,沿着门缝塞了进去,一点一点拨开了门闩,他拨动得极其小心,所以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惊动俄国人。

  门一开,老黑山借着月色钻进屋子,拎着斧子,先找到了那个军官,他看看手中的斧子,心想:“这一斧子下去,发出的声响万一惊动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他把斧子塞在后腰上,把匕首握在手里,左手一按军官的嘴,右手一匕首下去,正好刺进心脏,军官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了一会儿,不动弹了。

  他就这样,一连杀了七个俄国兵,还剩下四个,他心里想着,正在这时,一个俄国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那个俄国兵看着地上站着个人,还以为是和他一样是起夜的,小声地和他打招呼。

  可是老黑山不知道这些,他怕这个俄国兵大呼小叫地报信,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匕首一挥,照着他的脖子就抹过去,那个俄国兵向后一闪,匕首便走空了,那个俄国兵紧接着就哇哇大叫起来,伸手摸身边的枪。

  老黑山哪能让他拿枪,迈步上了炕,左手抽出斧子,一斧子下去,那个俄国兵便身首异处!

  剩下的三个俄国兵醒了来,纷纷拿起身边的枪,老黑山身形转动,几下便把他们砍死,

  老黑山坐在死人堆里,从一具尸体身上摸出了洋烟和火柴,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黑夜中那一点火光如鲜血一般扎眼。

  “报了仇了!”老黑山默默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