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 外
午后的太阳炙烤大地，热气腾腾的往上冒，远处的街道和房屋已经被蒸汽折射的变了形。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几辆轿车在路上来回穿梭，屁股上冒出突突的烟雾，不时的还有一两辆车摇下窗户，飘出一个冰淇淋包装袋。
王鹏肚子已经咕咕直响，下车休息了一下，擦把汗水，看了看摆放客户单，今天成绩还显得不尽人意。汗水已经浸透了上衣，后背贴在身上，汗水还没有蒸发就又被浸透了。
王鹏叹了口气，看了看前方紫苑路与天心路交叉口的红绿灯已经变绿，重新将拜访客户单放入包内，骑车朝前奔去。虽说现在是午休时段，客户反感业务的拜访，但既然是吃这碗饭的，就不怕摸下脸，毕竟吃饭要远比洗脸重要。被客户说两句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只要业绩稳定，能喂饱肚子就万事大吉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名言：“想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往前冲！冲！冲！！冲！！！”骑上自行车，王鹏身子前倾，一个飞奔的姿势，脑子里还回荡着“冲！冲！冲！！冲！！！”，为了业绩，老子拼了！
前边绿灯闪烁两下，黄灯亮起。
还在冲冲冲念头中的王鹏发疯似地在紫苑路上朝东飞奔，午后的人很少，奔跑的速度与刺激，令人兴奋。
刚冲到十字口，一三十几岁的妇女骑着电车自右朝左而来，大概是紧急业务，看到黄灯刚刚亮起就朝前冲去。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但生活往往要比书更加生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鹏自认驾车技术尚不成熟，一个激灵，从车上窜下来。
“啪——”的一声，自行车随着惯性和那妇女撞到一块儿。
一人两车瘫倒在地，包也甩在地上，文件散落一滴。
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故，王鹏脑子一片空白，楞了一下。那位妇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嘴里骂道：“走路没长眼睛呀？看见我过来还往前跑？你眼瞎了？”
路旁几个好心人也都围了上来，王鹏反应过来，忙跑上前去，“抱歉，大姐，是我不小心！”然后帮妇女扶起她的电车。
“谁是你大姐？走路也不长个眼呐？”
“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哎呦……我的脚……”妇女摸着自己的脚腕，“我的腿都肿了，你说怎么办？”
路旁已经有人走上前来，一四十多岁，高高的男子，看了看妇女，盯着王鹏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躁，红绿灯都不会看吗？”
“明明是绿灯的！”王鹏辩解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撞了人还有理了？”男子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
“明明是绿灯的……”王鹏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男子怒目圆瞪，向王鹏这边走了两步。
“大哥，是我错了！”
王鹏不敢再发牢骚，一声不发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资料，一份份弄齐整后重新放回包内。擦擦汗水，将包挎到肩上，站起来，心再在噗噗直跳。
一辆车擦身而过，吓了一跳。
回过头，那妇女已经被几个人搀扶到路旁，自己的自行车也随着她的电车被刚才的男子拖了过去。
王鹏唯唯诺诺的走过去，那妇女拉着脸说：“撞了人，还想跑啊你？”
“我没有……”抬头瞟了一眼，又低下头。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大姐，我刚来蓉城，这里的事情还不懂。”王鹏小声的说，希望能够赢得别人的同情。
高个子男子死死抓住王鹏的自行车，“谁让你窜这么快？交通规则不懂吗？”
“那……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我的腿肿了，电车也摔坏了！”路人都向妇女投以同情的目光，同时朝王鹏投以仇恨的目光。王鹏真希望自己是一只老鼠，能够钻到地洞里再也不出来。
“大哥，大姐，我工作还没完成，您就让我走吧！撞到您我也很抱歉，但是我是无意的啊！”王鹏无助的哀求。
高个男子看了看这位妇女，妇女说：“我本来是来接孩子的，没想到却遇到这事儿，我儿子还在学校呢！”
“要不您先去接您儿子，我帮您修电车！”
“腿都肿了，你说我怎么去？我已经给我老公打电话了，一会儿他过来修，你拿500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鹏一阵紧张，自己生活本来就紧张，哪儿有这么多钱给她。
“要不行，就等我老公过来，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帮我把车修了。”妇女咄咄逼人的说。
路人都开始劝王鹏，都是什么破财免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类。
“要不咱们就报警，反正是你撞了我，警察来了也是这个理！”妇女不依不饶。
叹了口气，王鹏说道：“我真没这么多钱，你们稍等一会儿，我找朋友借点。”
中午，商店内。
杜明涛正在和一小姑娘聊天，她拨了拨刘海，“帅涛，你说人渺小吗？”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们刚准备关门，眼前‘彭——’的一声，一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杜明涛。
“有这事儿？”杜明涛故作恐慌。
“恩，都说他是为情自杀，跳下来后一个女的跑下来抱着他就一直哭！看着他们，心里就凉了半截。人真的很渺小，眨眼间什么都没有了！人都死了，再哭还有什么用呢？”小姑娘沉默的将头转向窗外。
“只能说那个男人太懦弱无能，这点屁事儿都想不开，死了倒好！”杜明涛不屑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呢？”她嘟囔着小嘴。
“生命是父母给的，但是路是自己选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珍惜生命，活者也只是个活死人。父母养他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金钱，他算过吗？却为一个女人去殉情。”
“人家那叫为爱而活。”小姑娘不满道。
杜明涛看看她，微微一笑，“如果现在有人杀我，你会替我死吗？”
“呸——说什么呢？我才不管你死不死呢，我又和你没关系。”
“呵呵，就是嘛。死的那人才有毛病，估计心里有问题。现在跳楼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有能力，看到这种人见一个我拍死一个，见两个我拍死一双，活着也是这个社会的垃圾，死了反而给社会减轻人口负担，是不？”杜明涛哈哈一笑。
“恩，我听你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天爷还没要他们的名，自己就放弃了，这种男人，不值得留恋！”小姑娘崇拜的注视着杜明涛。“帅涛，以前的一个同事后天要结婚了，据说会很隆重啊，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你那个同事呀？年纪轻轻就结婚，不知道要晚生晚育吗？”他敲了敲她的头。
“你去不去嘛？”她嗔怒道。
看逃不过，心中暗道不妙，女人的事还是少惹为妙，忙说：“怎么又生气了？上次还说请你吃饭呢，明天正好有个小聚会，一块儿去吧？”
“不！——”
“稍等，电话进来了，我接个电话。”杜明涛直奔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