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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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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盛宴

  王画也没顾忌,反正他决定将要离开洛阳,管它!
  再次朗声道谢,大步流星地来到吉顼下坐下。可他手里还紧紧拿着武则天送给他的那块玉佩。当着武则天的面,他不好拿在手上细细把玩。但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这块玉佩的样子。这是一块璃龙牡丹双环佩。也就是在里面镂空雕刻一条璃龙,璃龙的外围是一道内玉环,在内玉环与外玉环之间,是镂空雕刻的几朵牡丹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做工。
  而且王画还看到这是一块黄玉细逐慢磨,精雕细刻而成的。但这块玉的颜色如新剥的熟板栗一样。这是黄玉中的极品,也有人叫它甘黄玉。当然武则天本人用的东西,还会是凡物?
  王画倒不是贪图这块玉佩,而是想把它送给自己的姐姐大凤。就是以后大凤出嫁,这也是一件珍贵的嫁妆,毕竟是武则天用的。甚至从某种意义,都可以提高大凤在夫家的地位。
  吉顼低声地问道:“当初官府在找你,为什么不出现?”
  现在终于知道王画是在巩县了,可巩县离偃师县只是一步之遥,况且最后在偃师县没有找到,巩县也派了衙役进行的盘查。这么大的动静,王画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他也在奇怪一件事,以这个少年的品性,断然不可能做出谄媚张家兄弟,来谋取荣华富贵的事,那么他怎么又出现在张易之的府上?
  王画没有回答,反问道:“吉相公,小子请教,就是当时小子主动出面,又会怎么样呢?”
  当时官府寻找王画,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破格任用,可王画都呆在洛阳这么多天了,也没有用过武则天下诏任用过。顶多武则天接见一下,不过因此,使他名气大涨,进入科考倒是一条捷径。但金子早晚是要光的,就是武则天不接见,现在他的名气还不是传遍了整个洛阳?
  第二就是了断邙子巷的刺杀案。可这件刺杀案最后变了性质,成了武则天打压世家的借口。尽管这件案子很快烟消云散,让人们再一次佩服几大世家的底蕴,可吉顼知道,两个家主暗中答应了武则天一些条件,这件事才化解的。
  可就是这个少年出现,又有什么用。虽然是受害者,最后他的位置在这案子中,随着郑王家家主到达洛阳之后,变得可有可无了。
  换句话说,他出不出面,是一样的结果。
  吉顼不由地再一次惊讶地打量了一下王画,好少年!好心思!
  这时候张易之拍了一下巴掌,立即走进许多婢女,端上菜肴,酒宴正式开始了。
  菜肴并不多,但每一小碟送上来都是罕见精美的食材。张易之兄弟除了长相俊美外,还都是美食家。张易之经常叫下人,将鹅鸭关进大铁牢里,当中升起炭火,然后在铜盆里放入调好的五味汁。鹅鸭在牢子里,因为温度高,只好饮这个调料汁。到了最后,鹅鸭被活活炙死,但因为喝下大量五味汁,肉质清香至极。又烤活驴,亦如前法。有一次想吃马肠,于是将从人的马活活割开肚子,抽出马肠,这匹马在地上抽搐良久,才死去。
  当然,今天来了许多高贵的客人,张易之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样不雅的事情。但有一道菜,就是用前一种方法,炙烤的驴肉。另外还有其他的山珍海味,有的连王画两世为人,都没有看到过。
  并且因为厨师的精心烹饪,端上来不但菜肴出诱人的清香,色彩同样在客厅里巨大的蜡烛照耀下,也是斑斓炫丽,诱人食欲。
  为了助兴,张易之也请来了乐妓,为之歌舞,这些乐妓大多数都是青春靓丽的少女。不过王画同样也现了在角落里,坐着一个怀抱琵琶的乐妓,似乎年龄偏大了一点。这一行饭别看风光,可同样也是吃的青春饭。一旦上了岁数,前途立即堪忧。
  王画再次看去,果然看到她眉宇紧锁,大约看到同伴们得到大家的赞赏,她只能坐在这暗角里,有些闷闷不乐吧。
  不过世界总会有人欢笑,有人哭泣,这也是一种无奈。王画微叹一口气,继续喝酒吃菜。
  可也有许多人一边喝酒一边还在继续注视着他。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少年受到如此大恩宠后,身着一身寒酸的衣服,坐在一群达官贵人(因为调了座位,现在王画身边每一个人来头都不小),神态自苦。再一次让他们啧啧称奇。
  就连一些****的公主郡主们,看到王画的风采,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还想到了他送给安乐公主那句话:天苦有情天若老,人道正道是沧桑,就是知道他出身也许是寒门,心中还是起了花痴。连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也隔着酒桌,向王画遥敬了一杯水酒。
  只是小裹儿看着王画,若有所思。
  在座的知道王画前来张府原因的人,不多。可李裹却亲耳听到他说出真正的原因。与王画一样,她也在想,为什么祖母既然如此赏识他,为什么不在皇宫接见他,而让他到张府参加这场宴会呢?
  她又看了看,张氏几兄弟,与武姓诸王候,以及自家李姓王候之间盘旋,谈若风声,忽然有所悟。
  曲总有终的时候,宴总有散的时候。宴没有散,但在客人酒足饭饱之后,婢女将酒散撤下。还有一项活动没有结束。今天武则天很高兴,因此让众人作应制诗。
  其实有的人在心里诽谤,作应制诗恐怕是假的,这是老武想要看一看王画再一次写出什么诗来,还有亲眼看他写的字。
  一会儿一些大臣将应制诗作好,武则天命上官婉儿诵读。
  王画听了却在心里面直摇头。这些应制诗除了拍马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空洞无物。
  不过所有诗当中,应制诗也很难看到佳品。
  别的诗,不拘于时间,不拘于内容,也不拘于场景,象王安石在瓜洲渡口写下“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到了金陵才构思完成,为从又到改成又绿,修改了几十遍,也没有人说他不对场景,不对题。
  但应制诗不同,必须对时间,对场景,对内容,而且要在短时间内作出来,连个修改的时间都没有。因此罕见精品。
  他在听上官婉儿用好听的声音,在颂读这些言之无物的应制诗。别人也在看着他。王画“作”出的诗不多,但每一传出,几乎都是佳品,就连他作出的那三,他说的“词”,同样也让人回味无穷,被文人传颂,乐妓吟唱。
  可看着他拿着笔,坐在哪里,似乎闭目养神,就是一个字也没有落在纸上。
  武则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小郎,为什么你不作诗?”
  王画站起来,答道:“启禀陛下,这是因为各位使君们,写的诗太好了,臣羞愧之下,不敢再作这场应制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