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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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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家难回

  
  密州,扬外镖局外的一条小巷里。
  “不要看了,直接进去不就好了!”叶知秋实在不明白花十九,来到密州这几天,她每天都要站在这里默默的看着镖局,而且一看就是一天。
  花十九不语,回去?怎么回去?回去要怎么说?况且只怕现在义父他们也是自顾不睱吧,这几天她在这里看着,镖局的生意差的很,当初她与君如来定亲时,镖局的门庭可是热闹的很,那些为攀附君家而来的各色商家极尽巴结,使得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扬威镖局一跃成为密州数一数二的有名镖局。
  可现在呢?她已经站在这里几天了,仍不见有一单生意上门,而且这几日她发现镖局里的很多镖师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年纪较大,与义父关系较好的镖师,西边原本打算扩建成镖局练武场的空地也堆满了杂物,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吗?义父有没有怪过自己?
  轻轻的伏在墙上,花十九既伤心又自责,早知如此,她不该去京城的,不该答应这门亲事,这样或许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
  “有人来了。”叶知秋迅速的将花十九拉入小巷。
  一顶四人抬的软桥停在了镖局门口,一旁随侍的小厮打开轿帘,恭声道,“驸马爷,扬威镖局到了。”
  躲在小巷里的花十九身形一僵,‘驸马爷’?许是她听错了吧。悄悄的伸出头,只见一个相貌清秀,长相伶俐的小厮正在服侍一位头顶白玉冠,身着月白色锦袍的贵公子下轿,那小厮是熟人,赫然是吉九,再看那位白衣公子,不是当今驸马君如来又是谁!
  “他来做什么?”花十九的心蓦地绷了起来,“他会不会是来找镖局麻烦的?”担心不已的花十九站出来就要冲进镖局,被叶知秋一把拉住了。
  “你冷静点。”
  “我……”花十九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叶知秋,从京城他救了自己开始,他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潜意识里,她是很信任他的,可是关系到娘亲和义父……
  叶知秋好似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你放心,好歹他还是驸马,不会做的太过份,何况君家的老宅还在这里。”看花十九仍是担心,便道,“就算是你不信我,也要信你义父吧!堂堂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岂是任人欺凌之辈?!”
  是啊,以义父的武功,无论君如来想做什么都讨不了便宜的,可是,他会不会受伤?
  正想着,镖局大门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吉九边大声叫嚷着边护着君如来往门外退,再往后看,花十九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只见花姑怒立双目,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努力的朝二人身上招呼着。
  “你真敢打?哎哟!”吉九的手臂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疼得他直跳脚。
  君如来躲在吉九的身后狼狈不已,他试图让花姑停下来,“郭夫人,我只是来找……啊!”无暇的玉脸堪堪躲过凶物的袭击,发髻却没躲过,玉冠斜了下来,几络发丝散乱的垂了下来。
  吉九一看可真急了,上前猛的一推,将花姑推倒在地,吉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花姑怒道,“告诉你,我家公子现如今可是驸马,你再敢造次,小心诛你的九族。”
  “驸马?!呵呵。”花姑笑了起来,却让水汽袭上了双眼,她可怜的女儿啊,怎么会和她一样的命苦,遇到的竟也是这种贪慕荣华、喜附权贵之人,当初她该反对他们定亲的,忽地她从地上爬起直接跪到了君如来的面前,泪如雨下,“驸马爷,我求求你,你当你的驸马,把女儿还给我,她会害怕的,别看她平时凶,其实她很胆小的。求你了,还我女儿……”
  “不……”不是这样的,他并不想当驸马啊,君如来心里梗的难受,不停的向后退着,却一脚踩空也摔倒了。
  “少、驸马!”吉九急忙跑过去搀他起来。
  这时从镖局里又跑出好几个人,都做镖师打扮,为首的是阿仁,几个月没见,他晒黑了,也长高了,更像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只见他一身的玄色劲装,先将花姑拉了起来,“二娘,你干嘛跪他?驸马就了不起吗?不也还是一个抛妻另娶的负心汉。”说着,郭仁恶狠狠的瞪着君如来。
  “小子,做人可不带这么不地道的,十九好欺负,可爷爷的刀却不是吃素的。”黑衣黑脸、豹眉圆目的黑豹也是一脸的怒容。
  “喂,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吉九不干了,上前一步护住自家少爷,“才不是我家少爷负心,明明是你家女儿红杏出墙与人在客栈幽会,被我家少爷逮个正着,是她先不守妇道的。”
  “你胡说,这都是你们造谣。”花姑和阿仁白了脸,类似这样的流言,与君如来当选驸马的消息一起同时传遍了流月国,但二人从心底不信,熟识她的人都不信,却堵不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可现如今被吉九当众说出,感觉好似被人用刀狠狠的在心上捅了几下,阿仁更是气的大声吼叫。
  “哼,造谣?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那个样子啊连那qing楼的ji女都不如……”吉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神情不屑极了。
  两声怒吼同时响起。
  “吉九闭嘴!”君如来怒吼,真该死,吉九这一说,他仿佛又重新将那天的事情经历了一遍,心又开始隐隐做痛,也不怎么痛,或许一直就这样痛着。
  “我劈了你!”阿仁气极,抽出腰间悬挂的大刀,贯力十足朝着吉九就砍了下来。
  吉九肝胆俱裂,惨白着脸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明晃晃的刀刃,浑身颤抖,腿间有些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眼看着一条人命就要横陈于此,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可那刀却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郭仁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刀愣是移动不了半分,诧异的回过头,见是郭鸣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紧抓着刀背,十分不解的叫道,“爹?”
  “胡闹!还不退下!”郭鸣远虎着脸斥道,郭仁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了。
  “总镖头,刀下留人。”君如来也回过神来,赶忙来求情,虽说吉九总是惹他生气,但他真的是为自己好。
  郭鸣远的脸色依旧难看的很,朝着他一抱拳,“驸马爷,犬子不懂事请多担待。”
  “没关系的。”君如来见终于有一个肯好好和他说话的人,很是高兴,但一想到自己要问的话又不jin有些迟疑,最终他还是开了口,“总镖头,君惜她,还好吗?”领了皇上旨意,安抚好公主,君如来上任的第一站选择了密州,半年没见奶奶,心里想得紧,而且,他有自己的私心,或许在这儿还能再见到她。
  “你还敢问?”郭仁圆睁双眼,又要往上冲,被郭鸣远一瞪,又站稳了身形。
  郭鸣远的脸已经黑了,声音更是冷硬的很“这正是小民想问驸马爷的,现在您已贵为驸马,与小女的婚事自然做罢,无论小女是因为什么被退婚,她都是扬威镖局的大小姐,我郭鸣远的女儿!为了免得她碍您和公主的眼,请把她交还给我吧!”
  “什么?她没回家?”君如来退了一步,失望、担心、委屈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那她能去哪?”声音很低,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
  “废话少说,快把姐姐还回来!”郭仁在一旁怒气冲冲的催促。
  花姑在通红的眼睛上擦了下,软语相求,“驸马爷,求求你让十九回来吧!我求你了。”说着,又要跪下。
  “二娘。”郭仁忙扶住她。
  君如来看着视他如仇人的一家人,心里堵的发酸,曾经他们待自己是那样的亲切,总是笑语相迎,可如今……黯然的摇头,“她……我不知道。”
  “哼,少爷,干嘛不说出来?我告诉你们,花十九跟着她的奸夫跑了,所以以后别来找我们要人。”吉九一脸的不屑,“哼,不信,你们去问问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件事?这种女人,要是别人啊早就浸了猪笼了,也就我家少爷……呀,你干什么?救命啊!”看着郭仁再次挥刀朝他砍了过来,吉九吓的面如土色,四处鼠窜。
  郭鸣远拉住阿仁,对君如来冷声道,“既是驸马爷不知小女下落,那郭某就不留客了,不送!”说完,转过身往镖局里面走,走至门口时又回过头,“对了,郭某的庙小,供不起大佛,以后驸马爷还是不要来了。”将一脸不甘的郭仁和正掩面痛哭的花姑拽进镖局,大门嘭的一声在君如来的面前关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