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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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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景成下了朝,换过衣服,便来到十九住的小院。
  一进院,便看到她站在那株桃树下,看着枝头快要凋落的花儿出神。
  “她还没好吗?”玉景成问向一旁的儿子。花十九自从醒了以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成天只是看着这桃花,也不知饿,请郎中看过,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说怕是失心疯了。
  “没有。”玉衍寒摇摇头,“刚刚喂她喝了些粥,却还是不说话。”虽然也不耻她的作为,却仍是感到心痛,只因为是妹妹吧?
  叹了口气,玉景成道,“怎么不让她进屋,今儿个风有些凉。”
  玉衍寒无奈的笑了一下,“吃饭时把她送到屋里了,可一转身她又自己跑出来了。”
  “十九。”玉景成走过去,望着仍兀自出神的女子,伸出手将她扶着花枝的手拉了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言语间多了一丝关切。
  她的手离开了花,不由低声唤道,“啊,花!”手又挣扎着够向了枝头的花儿,不能走,那个说要陪她看桃花开的人就快来了,就快了,花已经快开了,不是吗?
  无奈,玉景成松开了手,看着她用手指轻抚枝头刚绽开的一朵桃花,花瓣掉了下来,她弯腰将它拾了起来,又一片一片的挂回到了枝头上,不可以,花还不可以落下,陪她看花开的人还没有来呢!花瓣再飘落,再捡,再挂……仿佛是一个不灭的轮回,开始、结束、再开始。
  “你们去将她的衣服收拾一下。”玉夫人带了些人也来到了小院中,看着立于树下的花十九撇了撇嘴,吩咐一旁的下人道。
  “娘,你收拾妹妹的衣服做什么?”玉衍寒不解的问道。
  玉夫人白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这儿子怎么对着这个jian人就一口一个妹妹叫的这么亲热,“她也在这住了四五天了,也该回去了。”
  “可她现在还能回君家吗?”玉衍寒急道。
  “那也要回去呀,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你爹有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儿,你爹还怎么在朝中立足?”玉夫人怒道,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赶出去,看看,竟连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儿子都起来反驳自己了。
  “可……”玉衍寒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是啊,因为自己爹爹已经够没面子的了,若是此事再让有心人士得知,那爹爹这官可也真的当到头了。
  “她不能回君家。”玉景成突然说话了,“东西收拾一下,送她回密州吧。”
  玉夫人母子二人俱是一愣,“为什么?”
  “君家快成了附马府,哪还有她容身的地方?”玉景成叹了口气,这事自己本是不想说的,“还是让她回她娘那儿吧!”
  “呵,你倒是挺本事的,连旧qing人在哪儿都知道!”玉夫人的心里酸酸的。闻言,玉景成的老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赫色,急斥道,“别胡说。”
  “哼!”玉夫人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嫌恶的瞪着花十九,不再言语。
  “什么附马府?”玉衍寒不解的问道。
  “前几天皇上看见君如来睡到了公主的chuang上,本来要杀了他,后经公主求情,便钦定为附马,再过几日就要完婚了。”
  “这怎么可能?”玉衍寒大呼道,难道是君如来移情别恋,可那这市井之中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圣旨,岂会有假?”
  “这么说在她回密州之前还只能呆在我们府里了?”玉夫人很是不满。
  “暂时只能这样了。”玉景成道。
  玉夫人极是不满的大声喊道,“那怎么可以?”
  “夫人!”玉景成忙向玉夫人连连施礼,“你就担待这一回吧,等过两天送走了十九,为夫再好好与你赔罪!”说完,对一旁站立的下人喝道,“你们都给我留神照顾着小姐,若是有什么纰露,可别怪我无情!”
  几人只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花十九在听到君如来三字时,手便紧紧的攥住了树枝,就连那粗焅的树枝把手割破都不觉,最先发现在的是玉衍寒。
  “妹妹,你的手怎么流血了?”他忙过来努力的掰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和树枝连的很紧,拉扯间,喀嚓一声,树枝断了,有几颗尖细的枝桠竟刺破了她的皮肉。
  “你看看,怎么这么用力?都破皮了,走,进屋去包一下吧!”说着,玉衍寒叫过两名下人把她扶了进去。
  看着郎中给花十九包好了手,玉景成帮她掖好了被子,吩咐一旁的下人,“看好小姐。”
  “爹,我在这儿照顾妹妹。”玉衍寒忽然道。
  玉夫人微愠道“这哪用得着你?”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好好。”玉景成拉着夫人走掉了,他现在要去找一家可靠点的镖局,好把花十九送回密州去,总在京城总是不太好的。
  玉衍寒回头看花十九时,却发现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流了出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定是将一切都听懂了,让下人退下,他来到床前,轻声问道,“十九妹妹,你听到爹爹说的话了!”
  chuang上的人依旧不动,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眼角不断渗出的泪痕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轻叹了一口气,玉衍寒颇为责备的道,“无论怎样,整件事情还是你错在先!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你知道一个女人不守妇道,是要被浸猪笼的,君兄想是念着往日的情份,才会放你一马!”本想说些关心的话的,却不料一张口还是将责备的话语先吐了出来。
  花十九双手紧攥成拳,她在心底大声呐喊着,“没有,我没有!那个人明明是他啊!”
  “唉!放心好了,你就先在府里呆着吧,等事情过一过,爹爹会送你走的。”摇摇头,他也走出了房门,对着这个相识不久的妹妹,是又怜又气。
  chuang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眼神不再呆滞,却充满了痛,充满了恨,耳中不停的回响着刚刚玉景林的话语:
  “君家快成了附马府,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君如来睡到了公主的chuang上……被钦定为附马。”
  “这是圣旨,岂会有假!”
  泪如泉涌,淹没了她原本清澈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变心的明明是他,到头来所有的罪过却都要由她来承担呢?慢慢坐起身来,看着手上缠着的绷布,冷笑一声,用另一只手费力的把它们都扯了下来,既然不愿意管她,又何必勉强?任凭伤口再次流血,现在又有什么来包裹她那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呢?
  穿好鞋走出房门,一步一步的向院外走去,外面的太阳很热,却暖不了她的一颗心,风很暖,却吹不散她眼角的泪痕,她好像在一条万年冰川中穿行,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路走来,未见半个下人,或者是翰林府中的下人太忙,也许是根本就连下人也不愿意理她这个丧德败人的人吧!
  走出翰林府,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却不曾有人注意到她,不分方向,没有目的,她只是走着,却不觉中走到了君府,曾经这里是她在京城唯一的栖身之所,可如今呢?府上的扁额已不在,一群人正欢天喜地的重新挂扁,风扬起红绸的一角,上面赫然三个大字,‘附马府’!
  花十九最后的愿望破灭,她抬起盛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蓝天,咧嘴笑了一下,天下之大,可还有她容身之处?
  转过身,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的地方,却不料一下撞到了别人的身上。
  “哪个瞎眼的……咦,这不是君府的三少夫人,怎么成这样了?”君子安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的嘲讽。
  花十九不理他,想从另一个方向走,却又被君子安给拦住了,他一脸的鄙夷,放大了嗓音“别走啊!大家快看呀,这就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妇!”哗,周围立时围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
  君子安见人多势众便上前扬手打了她一记耳光,啐道“妇!”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附喝着拾起地上的石子朝她身上丢去。
  口中呼喊着,“打她,妇!”
  “不要脸1”
  有一些丢到了君家二少的身上,他也不在意,现在他心里痛快的很,总算是出了口气了。
  上前一把揪住花十九的头发,君子安狞笑道,“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打我的吧?今天,本少爷全都还给你!”说着,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开始用力的踢向地上的女子。
  花十九静静的蜷缩在地上,任由他踢打自己,不喊不叫不还手,心痛的叫不出声,身痛的无力还手,也好,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便不会再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