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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初来乍到御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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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初来乍到御史府

  我心满意足,笑的灿烂,竟不知掩饰。
  大概是有些忘形,被人看出几分,清雅凑过来低声问道:“姐姐,方才拦路的那个人是谁?”
  我兀自牙齿闪亮,双眉一扬道:“那是个传说中的美人。”
  清雅直愣愣看我,我伸手窝在嘴角轻轻咳嗽,才又说:“那位是开封府的展护卫。”虽收敛三分轻浮,仍带着七分笑意,回想方才同展昭面对面站着,一刹那飘飘然如梦。
  清雅不再吱声,似对展昭不甚感兴趣。我则一路回味方才同美人相对,他大红袍近在咫尺,握剑手近在支持,温玉般容颜近在咫尺,光影烁烁,而他声亦如玉石声,一切如此完美,出最初想象。
  想得妙处,缩起肩头哈哈笑出几声,自得似老地主又敛了一笔不义的横财。
  不知如何便到了御史府,落了轿子之后,本大人才弯腰出来,略抖了抖袖子振奋精神,不料抬头,映入眼中便见小猫三两只,懒洋洋蹲在御史府门前晒太阳,有人伸手摸头,似在捉虱子状,实在大伤风景。
  而他们见我到来,也不惊,一个个斜眼看过来,又实在大伤本御史大人的小小自尊。
  都穿着衙役的服装,看的我内心一阵阴郁:莫非我是个隐形的么,这些人都看不到所以才如此轻慢。宁可如此。
  事实证明,他们是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安乐侯派来的跟从喝道:“都起身了起身了,还不见过新任的监察御史大人?”
  虽然这么说,口吻之中却全无认真提醒的声。
  我心头自知,此人是瞧在安乐侯威风上给我三分颜面,若说他是真的护我,却是不可能,多半也是跟这些人一样,瞧着我初来乍到,也有心看笑话。
  我不做声,只看着前面。
  那几个晒太阳的软骨头才一溜邪风的走了过来,个个脚步蹒跚,走的风吹杨柳。我虽然不懂武功,却也一眼看出他们下盘轻浮,宽宽的腰带也勒不直伛偻的身子,明明个个正是青壮年的年纪,却无有一点年青人的精神抖擞,非常可恨。
  这几人走到我的跟前,眼神飘飘,无精打采地拱手见我:“小人等参见大人。”声调歪歪的,有人偷眼瞄我,似在称量新任的这位御史大人几斤几两,亦或者根本轻若鸿毛,可一口气吹走那种。
  心底苦笑,看样子,小侯爷给我的“恩泽”,还并未够,连这几个人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还不至于相信,汴京的衙门差役,都是如这几位一样。方才见过的展昭所带之人,虽然当时注意力大半在展昭身上,却也依稀瞟见,那几个开封府的衙役个个虎背熊腰,眉眼中虎虎生风,哪里似这几只,如病猫一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
  “嗯,免礼吧。”我淡淡答应一声,表面并不露喜怒。
  身后清雅出来,我转头看他:“我们进去瞧瞧。”迈步向前,身后几个衙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啧,果然如传言所说。”
  “这位凤大人,面嫩的很埃”
  “莫非当真是侯爷的……”
  “据说还住在侯爷的偏宅之中,听说那地儿,先前姓柳的也住过,这其中的关系,可就够人思量了,唉,摊上这么一位,真是……”
  我竖起耳朵徐徐听着,听到“侯爷的偏宅”“那姓柳的也住过”几个字,脚步一顿,回想种种,一时竟如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我现下才知道,原来先前安乐侯用来安置我跟清雅的,是何地方。
  根本就是他自己用来“金屋藏娇”的所在吧!
  我还道那地方虽不大却精致异常,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太常卿先行拦路,后而便是展昭,想我是安乐侯带来汴京,又住在他那种意义的处所里,简直如脑门上钉着“我是安乐侯的人”似的,用我来审案,想不让人担心都不成。
  再加上我虽然生的并非倾国倾城,也算平头正脸,方才那几个衙差说“面嫩”,话语中带着不怀好意,我又从高捕头处听到的关于安乐侯的那些怪癖言语,这些人,多半是当我乃安乐侯的入幕之宾吧,可恨。
  一世清白,被那个小子给……
  我捏着手,气的皱眉停步。
  清雅在耳边问:“怎么了?”我才醒悟过来,当下低了头,说道:“没事。”转过身,望着那送我来的安乐侯的侍从,他还未曾离开,当下叫住他。
  这人过来,我说道:“请问,这御史衙门,应该有本官所住的地方吧?”
  他略带诧异看我一眼,才说道:“自然是有的,大人。”
  点点头:“那好,劳烦回去跟小侯爷说一声,从今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
  这人眼珠动了动,迟疑片刻才说道:“大人如此说,小人就如此回去回禀侯爷便是。”
  我答应一声,转过头同清雅携手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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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想蜗居在定海县籍籍无名便是了,全没想到会有命中煞星出现,竟然三级跳一直跳到了汴京,我真乃古往今来第一跳蚤。
  抬头望着御史大堂上面高挂的四个字:清正廉明。一刹那若有所思,轻轻而叹。
  这里似乎是久久无人居住,桌面上,淡淡地落了一层灰尘,我看不过眼,招人过来,吩咐他们将此地好好地清扫,这帮懒人虽然有些不甘愿,到底是领命去了。
  又带着清雅转向内堂,走了几步,便入了后院,虽然说注定是个风雨飘摇的所在,但毕竟是有个安身歇脚的地方了。清雅跟着我,颠簸几日,更需要好好调养,当下找了一间房,招呼了一阵衙差不见人,暗想这些人必定是躲懒去了。反正这些事情不是没做过,于是干脆除下官帽,自己动手将屋子略微清扫了一番,先让清雅歇息了再说。
  清雅似乎也真累了,等我迅弄完,人靠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我这才松一口气,靠在床边上,扫了一眼放在床尾的包袱,暗暗庆幸我的“蜗牛政策”极有效,从离开安乐侯那居所的时候就带着包袱,一来是怕有人看到我里面的物件,二来也有一种防患于未然的精神,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不然的话,不是还要回去再取?我是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那个地方,想到先前除了柳藏川,说不定还有哪位“佳人”被安乐侯金屋藏娇,我便浑身恶寒。
  靠在床边,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正在眯眼打盹的功夫,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我倒真是好奇想见见……”
  “有什么可见的,不就是一个人么,两只眼睛一张嘴。”
  “啧,当真是如此不起眼?那你怎么将他从万人丛中选出。”
  “你当这是选美么,哈哈,若是选美,自然是怎样也挑不到‘他’的,幸好这是选才,怎么,少王爷,你不信我的眼光?”
  “只是略有怀疑而已!眼见为实,反正迟早我也是会见到的。”
  “那好,见到了,你可别要失望。”
  我听出,前一个声音我不认得从未听过,后一个声音,却确实无疑是安乐侯,他们在说什么,为何会来此地,他们嘴里的那个“他”是谁?难不成是在说我么?而这少王爷,又是何方神圣?
  正闭目静想的时候,那两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门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