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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情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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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情殇7

  
  “小晚……”白画喊了一声,钟小晚已经重重关上房门,离去了。他瘫坐在椅子上,陷入冥思之中。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来说,每一秒都极其珍贵。
  钟小晚并没有闲着,她依旧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在宫中寻找那粒丢失的解药……
  解药啊解药,求求你,快出现吧!钟小晚双掌合十,不住祈求着。
  漠池跑过来,“姐姐,白哥哥骑着马来接你了!”
  钟小晚最后望了一眼,怀着极度失望的心情往回走。老天,难道真的不能给白画一条生路吗?
  一直以为,白画只有穿着白衣才魅力四射,没想到,一身红装的他依旧风采照人。远远地,看到他坐在那匹叫做越影的马上,穿着大红的新郎服,带着一朵大红花,笑容灿烂而明媚。
  他是一个合格的新郎官,而她却不是合格的新娘子。都要出嫁了,她居然还抛头露面。钟小晚立即冲进屋内,戴上红盖头。
  红玉搀着她出来,慢慢牵着她,朝花轿中走去。
  这花轿,是夜铭亲自为钟小晚准备的。此刻的夜铭,正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她上花轿。他多希望,那个骑着白马的人可以是他……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去抢的,即便他是皇帝……
  锣鼓的声音红红火火地响起来,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在宫中转悠。这是夜铭特别批准的,就算不能娶她,他也要为她准备盛大的婚礼,他要看到她幸福甜美的笑容……
  听着那吹吹打打喜庆的声音,夜铭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难道他这一生,注定不能得到爱情吗?
  蓝裳离他而去,白枝离他而去,连钟小晚,都要嫁人了……
  老天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却剥夺了他获得爱情的权力……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放弃前者……
  夜铭忍住悲伤,从另一条道路提前绕到他专门为白画和钟小晚准备的新房前。
  迎亲的队伍近了。红色,全是红色,喜气洋洋的红。
  白画冲夜铭投去感激的目光,夜铭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应。
  钟小晚端坐在花轿中,红色的盖头映红了她的双眸。作为新娘子,她的面上却写满了哀伤。这是婚礼还是葬礼呢?她不敢去正视……
  这是一场很不符合规矩的婚礼,没有选择吉日吉时,没有媒人聘礼和双亲,甚至新娘子还在出嫁前随意走动……
  然而,规矩下的婚礼不一定等于幸福,而不合规矩的特殊婚礼并不代表其不真实。很多东西,看的不是表面和形式,而是内在的特质。
  对于钟小晚的事,夜铭总是很细心的。他已经事先命人找来了媒婆和主婚人。
  白画有些拘谨,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夜铭不禁取笑道:“翩翩画仙公子当起新郎官来,居然扭捏地跟个小姑娘似的!”
  “让皇上见笑了!”白画很是不好意思,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夜铭微微一笑,“开始拜堂吧!”
  这几个字说出来,他的心,在冷冷地抽搐。
  “一拜天地!”
  主婚人洪亮清脆的声音响起,白画和钟小晚双双跪下。
  红色的盖头遮住了钟小晚的面颊,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二拜天子!”
  因为双方父母都不在,所以只有向天子跪拜了。
  夜铭端坐在正前方,黄色的龙袍高贵而威仪,他的眼睛却已被火一样的红色灼伤。然而,无论内心有多少悲凉,他都必须展露出一张快乐的笑脸,为他和她祝福。
  白画和钟小晚正准备朝夜铭下跪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高堂在此!”
  白笙迈着庄重的步伐,走进殿堂。天通大师跟在他身后。
  夜铭当即提高警惕,白画不可思议地望着白笙,喊了一句,“父亲!”
  看起来,白笙的怒气仍未完全消除,他僵硬着表情道:“你是先成亲还是先解毒?”
  “成亲!”
  “解毒!”
  白画和钟小晚的声音同时响起。
  钟小晚早已自己掀开了盖头,朝着白画笃定道:“先解毒!”随即,她兴奋地看向白笙,“伯父,你找到解药了?”
  “没有丢,何须找!”白笙淡淡回道。白笙先前只是骗他们罢了,以此惩罚白画的背叛。
  可是,他们走后,他的内心却一直在剧烈地挣扎。直到天通大师要了夜铭的令牌,潜入牢房,对其进行开导。
  白笙最终选择了要儿子。静下心来想想,他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怎会不了解?
  “走,先解毒去!”白笙道。
  “父亲!”白画感激涕零,父亲这算是原谅了他吗?可是,此刻,他有一件比解毒更重要的事,就是和钟小晚成亲。于是,白画道:“父亲,孩儿想先成亲,请父亲成全!”
  “为父没有意见,可你身上的毒就不一定了!”白笙道,“已经是最后一天,若不及时解毒,你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其中的厉害,你自己权衡!”虽然说出的话冷冰冰,但白笙心底还是很在意这个儿子的。
  “白画,不要任性!你先去解毒,成亲以后有的是时间!”钟小晚劝说道。
  白画看着钟小晚,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他舍不得离开这个红色的殿堂。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如果现在不成亲,以后他就再也娶不到钟小晚了。
  夜铭此刻万分高兴,白画命有救了,钟小晚也不用嫁人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没有等白画做出决定,他已经下令,屏退掉殿堂内的闲杂人等。
  夜铭特地安排了一个清幽的房间,给白画解毒用。因为担心白笙对他造成伤害,夜铭并未走得太近。天通大师和钟小晚守在房外,等着消息。
  黄昏过后,是黑夜。白笙依旧在屋内给白画解毒。
  钟小晚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走来走去。
  天通大师道:“徒儿,我们下盘棋吧!”
  “哎呀,师傅,我现在哪有心情下棋呀!”钟小晚嘟囔道。
  这两年,在天通大师的教导下,她也学会了下棋,并且棋艺还不低。
  她担忧地问:“师傅,您说,白画能好吗?”
  “人命自有定数,无须焦心!”天通大师道,“你倒是该跟为师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为师走!”
  “我……”钟小晚吞吞吐吐,话说,她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耶!
  “怎么?贪恋红尘,不想走了?”天通大师问。
  “师傅,这个问题好纠结呀!”钟小晚如实回道,“还是先等白画好了再说吧!”
  天通大师没有再多说什么,钟小晚的心思,他差不多已经懂了。万事万物,皆逃脱不了一个“缘”字,缘来则聚,缘去则散,非人力所能支配。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黑夜的心脏,黎明,悄然而至。
  钟小晚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身上盖着的是天通大师的袍子。她面对的方向是白画解毒的房间。
  夜铭带着数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朝这里走来,一夜了,不知道白画好了没有。他也有点担心钟小晚了。
  远远地,看到钟小晚一个人趴在石桌上熟睡着。
  冷冷的晨风吹过,夜铭心疼地奔过去,轻轻拍了拍钟小晚,“小晚,醒醒!醒醒!”
  钟小晚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的白昼,神情有些迷糊,“这是哪里?”
  身上的袍子掉到地上,钟小晚看了一眼,吃惊道:“这不是师傅的衣服吗?师傅呢?”
  她站起来环顾了一番,看到白画的房间,才彻底清醒过来,“一夜了,白画还没好吗?”她朝房门处奔去。
  夜铭担心白笙仍有敌意,便没有跟上。钟小晚敲了敲房门,“伯父,伯父!”
  无人应答。她把耳朵贴到门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钟小晚着急地回头看夜铭。
  夜铭做了个手势,侍卫们上前,踹开了房门。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桌上摆着一封信,是白画写的。
  小晚:
  首先要告诉你,我的毒已经完全解了,身体已无碍,不必担忧。
  两年前,是你留下一封信,之后不辞而别。没想到,两年后,我白画要做同样的事情……
  因为种种原因,我必须离开。小晚,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虽然没有跟你洞房花烛,但对我而言,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将会永远把你珍藏在心底。
  我知道,你和夜铭之间,有着谁也无法替代的过往。我想,他会做一个好皇帝,也会做一个好夫君。真心祝福你们,天长地久!
  枕边有一个木盒,是献给夜铭的,请帮忙奉上!
  小晚,再见!
  白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