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丧事趣谈
赵强和赵忠赶到家时，赵作鹏已气若游丝，进入死亡的边缘。家里人都乱作一团，幸好有一位赵氏家族的长者，帮助赵作鹏料理后事。穿寿衣，准备停尸的地方及设备。赵强没顾得及与族人打招呼就冲进爷爷的房间。
“咯、咯、噢、咯、咯……”赵作鹏临死时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听得活人都要发疯了。屋子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尸体味。哎，人还没有死就发出这种臭味，肯定是活不了。由于怕通风，怕光，所以整个屋子都挂上窗帘，比平时暗多了，阴沉沉的。据说晚上那个门窗还不住点儿发出开合的声音，让听着毛骨悚然。传说一些熟悉的鬼魂都来看望赵作鹏老汉，再加上阎王爷的黑白无常来勾魂。
“爷爷，爷爷，我是赵强。”赵强叫了两声。想不到已走了鬼门关的赵作鹏老汉，伸出手来抓住赵强，手劲很大，白眼球翻了翻，从里面透出一点活光。
赵强哭喊：“爷爷你醒醒，我是赵强，你有什么话说啊？”赵忠说：“赵强，不要喊了。你爷爷他不行了，看有什么后事要交待的问一问。”赵强忙说：“爷爷，你有什么交待的给孙子说吧！？”
赵作鹏说：“我要走了，你太爷和太奶都来了，在院子里等着来。”赵强一听这话，顿时头皮发麻，更加恐怖。接着听到：“我走之后，你们都不哭，我是秀才出身，给我做一个好一点的棺材就行了，我也好在阴间风光一阵子。你没有考上学，现在做生意，能把生意做大也算为我们赵家做了一件大事。赵一丹正上学，你要供他考上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嗯嗯，你放心的走吧！爷爷，人一定会照办的。”张强哭道。赵作鹏接着伸出手，指着地下站的亲人一圈，好像还要说什么话，结果是灯枯油尽，头一偏死了。赵万里跪泣道：“大呀！你不要走啊。你叫我咋活来着，我还没有好好伺候过你老人家哩。”
赵寿堂（赵万里三爸）骂：“哭啥。还不快点准备后事。快打些热水，倒些酒，把老人的身子擦干净。不然身子僵了不好办了。赵万里的老婆吴玉莲忙端来一盘热水，赵万里忙着给赵万里擦洗身子，身子骨刚一差完，寿衣穿好后，摆顺胳膊腿子后，整体尸体僵硬了。
几个人把赵作鹏老汉的身子骨，抬到地上提前准备好的木板床上后，然后就杀死一只大公鸡，好让鸡到阴间给老人带路。死掉的人必需要“收尸”，也就为尸体降温，让死者的肉身温度变的接近“零度”，不然尸身容易爆尸，是非常不吉详的事。“收尸”就是在死者的心窝之处，用荞面捏一个碗的东西，然后把白酒退进去，慢慢挥发，吸出死着体内的热气，让其三魂七魄快点离开，早早归到阴槽地府，好投胎转世。这一过程也叫“落草”。
村人议论，赵作鹏终于等到赵强了。看老人临终时的样子，好象还有什么大事没交待。人死是有时间的，这是阎王爷定死的，你看赵作鹏死后手指头还在掐时间，到那个时间点，话也没有说完就死了。
赵作鹏虽然辈份大，也是秀才出身（小学毕业的学历）。但是儿子辈，孙子辈一直没有出过人才，所以在众多同辈，晚辈中，人家还是看不起他们这一房头。赵作鹏虽然死得还算安然，但后事能不能办好这很难说。
赵作鹏老汉死后，报丧的人出去了好几波，可是好长时间仍不见人来。赵万里一看急了，忙叫赵强挨家挨户去请人，现在可少不得庄间人。赵强登门请人发烟时，连摩托车都没敢骑，就怕庄间人说他显摆，更不理他。
安理说这事不需要赵强出面去请，乡俗约定，只要有人去报丧，准会全庄子的人来。如果对某人家底看一眼这事就不一样了。谁让赵作鹏这一房头没有出人才呢？这似乎怪不得庄间人，人人都不想着高攀？
全村近百户人家，赵强先走了没来他们家的亲房。因为时间紧迫容不得多走。请动这些亲房，再由他们出面请庄间人。丧事上外姓人最重要，打坟坑，抬死人，装殓，埋人，招待参加治丧的人员，这一揽子活都需要外姓人来打理。
这里的风俗是亲人不能把自己已故的亲人埋了的，这于情于理有些过意不去。
丧事上，管事的也得外姓人管，本姓人不能管。帮他策划就得有一个年长有经验的老人才行。赵强家为改变这多年来精神上巨大压力，他恨下心拿出岳父借给他做生意的钱，置办丧事。这样做可是吃老本的事。但赵强这两年做生意学会了打掉牙往肚里吃的真功夫。
这人活着就是为了挣一口气。赵强想把丧事办隆重，办得体面。这是拿钱砸人气。在这倒悔的节骨眼上，更不能跟着悔气，就得抓住这个机会冲冲悔气，财散人居嘛，自古一理。
虽然政府提倡丧事简办，这对当官着来说，想简单也简不了，许多人借攀高枝的机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去送理。可是人在败运里被人底看一眼时，这丧事都是很难办的。
为了赌一口气，赵强想花些钱，只有钱能让他把丧事办得体面隆重。作生意多年，赵强的胸怀大多了，再也不像他老子赵万里从鸡屁眼掏鸡蛋换钱时那样小气了。讲排场，阔气点就需要花大把的钱，需要一个讲究。
在农村办丧事就是办钱，农村人送礼一般是五毛一块的。全村人加起来送的礼钱够买一只鸡的钱。不象城里办丧事，只要来送礼的人多准能收入好多钱。可减轻治丧带来经济损失。当然城里人如果有退休工资的人，准还能拿到政府发的安葬费，可是这些对于一个农民来说啥都没有。办一次丧事，就等于给儿子辈、孙子辈的拮据生活雪上加霜。
在农村办红白事，讲的是花钱，看谁家有能力花这个钱，如何花。凡是来参加治丧的亲朋好友，都必需给吃好、喝好，这也是为庄间人还礼，替老人答谢人家。
赵强与总管商量，花五百员请五个人组成的“吹鼓班子”，一天二十四小，按时按点，按排场次吹奏哀乐。还有为随时前来吊丧的人员，吊丧时吹奏哀乐，以烘托场面。除此，在一些细节上花钱，如置办一口好寿材，寿材的讲究很多，有功名人家的老人，跟据功名的大小，可以享受水晶棺、红木棺、松木棺、榆木棺、柳木棺等。
棺材款式有，三底两盖、一览材、薄皮子等。赵强为赵作鹏打了一口上好松木的三底两盖寿材，这代表了农村上上水平的人家的厚葬。虽然有人非意，按功名赵作鹏不能享受如此厚葬，但是人家孙子赵强现在有钱了，富和贵是统一的，有钱就显贵。当然权贵人家，还可以在棺材里面放银饰，或别的陪葬品。当然陪葬品的讲究也很多，我们不多述了。
这管事的总管和副总管叫付占海、刘效德。他们两个是这个村里现任和前任村干部。也是主持过许多红白喜事的主要人物。赵强主要征求这两人的意见。“你们两位是我们村里的明理人，主持过大事，你看我们还有那些不足之处，请明示，把这件办好。”赵强征求他们俩的意见。
“不过通这事，可以看出你们村本姓人对你们家是有看法的。但总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的老人都倒在地下了，我们谁家那能一辈子不遇到这种事，你放心我们尽量帮你办好这事的。”“那就靠两位了。需要什么就招呼一声。”赵强说。
“好。我们全村也就100来户。按惯列也得10条烟。猪肉得称100斤，还有鸡、鸭、蛋等50斤。其它就看你的条件了。没了也没关系。打寿木的木匠钱估计得200元，请阴阳先生得钱300元。”
赵强一一照做了。然后以商量的口气说：“你看这样行不？打寿木的人、阴阳先生你派人帮我找，钱照标准给就行了。烟我买20条，取消定时发放，凡是来人一人一包香烟，抽多抽少那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了。给管事跑路的一人两合烟。一般常用烟是3元一包的哈得门，这次赵强让买的一包5元的红兵坛，多余的保管管上，按需要发放。猪肉打200斤、羊肉60斤、白酒大三箱，固原的金米子、啤酒40件，让大家尽量喝好，其它需用你按排，派人买就行了。”
“好好好。你的这一作法，大大出呼我的意料。非常的好，绝对是我们村最大的事了，也是办得最排场的白事了。不过要花好多钱的。”“不用怕，我估计能花好几千元。我总共准备了5000元，应该差不多了。”付占海笑着说：“好说，好说。就安你说的办，我这招乎人去。”
赵强看到付占海两人走后，他心有些痛。这钱是借张秀琴家的钱。也是做生意的本钱，但是时不奏巧，他不得不花掉这些钱。宁让牛挣死也不能让车翻过。尽自己最大所能办好事，并不是为了显摆，多少年他们心里所受的压抑太多了。
付占海出门后招来几个平时听他话的人派出去。买肉的买肉，打酒的打酒，找阴阳的找阴阳，叫木匠的叫木匠，寻大厨和帮厨的人都一一派出去。厨师也很重要，先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配出去的人很得力，不到一上午，所有安排的事都备齐整了。赵万里看到儿子办事很得体，用人很得当，心理很高兴。
阴阳先生吃喝过后，很快选好了一块坟地。在阴阳拿着罗盘量穴时，赵强及时给罗盘里放了一百元，这算是给阴阳先生的彩头。所以阴阳先生看到赵强很大方，也做得是尽心尽力。当配去的几个正在给赵作鹏老汉打坟坑时，有一个人匆匆赶来说：“这坟你不能打。”
“为什么？”几个打坟人问。“他们家是什么人，能占这样的好坟地，这坟地我不给了。”他就是赵强的远堂叔赵占权。好坟地就得有功名的人占才行。打坟人一听就生气了，你是赵强的本家，你们的先人死了还说这风凉话，管我们外姓人什么事，我们不干了。赵强得知此事后，忙给付占海说：“把买来的啤酒给打坟人送去，再给十合烟一人一合，让他们喝好，抽烟，这事他出现协调就行了。”
付占海叫人把东西送去，打坟人一看啤酒来了，高兴地说：“这不错，像回事，我们先喝着等，看他们如何解决这事。”“喷、喷”几个人打开了啤酒瓶，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