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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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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定情

  醒来,是因为转身的时候鼻子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皱着眉头睁眼一看,一片带着暗竹纹的蓝青色,正是禾清之上午走时穿的衣裳。
  懒洋洋的仰起头去看他,黄昏的日光下,那双眼睛中的隐隐的带着一丝怜色,却似乎并不是对着她。撑起身子,耍赖着挂到他的脖子上,白小怜的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嘶哑,“别可怜自己,这世上总有比你还要可怜的人,就好比我。”
  心中一震,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这个挂在自己脖子上撒娇的女孩,只一眼便看透了他,那个自怨自怜的禾清之。
  不该吗?青梅竹马十三年,竟是从来不知道她心中有着别人。
  喜欢吗?也许吧,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小女孩,曾经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妻。她与人私奔,他痛过、伤心过,但更多的是怀疑,对自己,也是对别人。
  她也曾经有过明媚的笑容,动人的眼泪,曾几何时,这些都变作了她的工具?那个曾令他怜惜的女孩哪去了?那个曾娇软的唤着他‘清哥哥’的女孩哪去了?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就在他身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本来是想要原谅她的,与人相恋、却不能相守,想必她也是痛苦的。但当初又何必寻了人来将他害成这样?现在又何必凄凄艾艾的在他面前哭诉着忏悔想要回来?
  竟是如此恨他吗?恨到只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禾清之是傻子吗?还是看起来软弱可欺?
  盛怒之后,便是浓浓的自怜,做人至此,何不可怜?
  轻轻的解开那双缠住他的手臂,真奇怪,这次竟是想也没想的赶了回来,只在她身边坐着,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似乎就舒坦了些。
  早就不该听这丫头地话。如果看着她就能满足。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只是再也回不了头了。他知道了程淡如背叛地真相。但却没有释怀。负了他地。他终归会讨回来!
  “你怎么就可怜了?”抬手试了试温度。倒是不烧了。只是才出了一身汗。亵衣微潮。居然还这么折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地。拎起被子。不顾白小怜地挣扎。硬是将她裹起来后才拢到怀里抱着。感觉好像抱着个大号地婴儿。禾清之自己也觉得很好笑。眉宇间地轻愁散了开去。咧着嘴笑了笑。
  抗争失败。白小怜只得叹了口气。随他去了。脖子被他不大熟练地姿势扭地很不舒服。干脆一侧头扎进他怀里。闷闷地说道:“名字啊。光看名字就知道了。”
  “小怜……”
  “嗯?”
  “小怜。”
  “干嘛啦。”闷在他怀里偷笑,白小怜喜欢他叫自己名字的语气,轻淡到好像呢喃,情人间连名字都是爱语。抬不了手,干脆在他身上蹭了蹭,含笑着唤了一声‘清之’。
  没成想身子突然一低,脑袋被硬生生按到他的腿上,白小怜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小一个月的调养,虽说身上还没长出什么肉,但不光脸色,就连头都从之前的枯黄变得有光彩了些。禾清之若有所思的抚着披散在他腿上的黑,喃喃的说道:“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唔……她承认这样认真吟诗的禾清之是很诱人,只是他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一点情调都没有了啦!
  不知道她心中的抱怨,禾清之轻笑一声,道:“也是,是比我‘可怜’。”
  一转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簪子,紫檀簪身上雕了朵并蒂莲,莲心处镶着两枚上好紫玉。当然,在白小怜眼里就只是根木头簪子镶着两块不算大、而且颜色奇怪的玉石。
  可是只要是他送的,哪怕是根荆钗,她也是欢喜的,挣了几下,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来,喜滋滋的把玩着,突奇想爬起身来,道:“你帮我簪上吧。”
  禾清之一愣,道:“我哪里会挽髻。”看着她略显失望的缩回身子,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的拽了拽她道:“我送了你,你也得送我。”
  “诶?为什么?”不是送她的礼物吗?为什么还要回礼?
  “咳……这种东西都应该是互送的。”脸,很可疑的染上了一层红晕,禾清之不止一次的庆幸屋里还没点灯。
  “簪子都要互送的?”她怎么没听过?只知道镯子都是一对的,没听说簪子也得两只一起。郁闷的看了看禾清之挽的墨玉簪……她那里买的起啊。
  ……她就是非要自己说出来是吧!原本搭在她身上的手都觉得别扭,禾清之转了几次头,清了几次嗓子,才微恼的说道:“定情物当然是互赠的!”这个笨妞!
  ‘呀’了一声,白小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他一直没说过肯定的话,让她总是忐忑、患得患失,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定情啊……
  “傻妞,欢喜的不会说话了吗?”原本恼怒的嘴角看了她傻呵呵的表情,忍不住扬了起来。从她手里抽走簪子,禾清之笨手笨脚的试着想要把白小怜的头挽成一个髻,好不容易才插上簪子,却松松垮垮的好像在脑后坠了个毛球。
  小心翼翼的不敢动弹,生怕一动,那髻就要散开了,只垂了头,轻轻扯过他的手,说:“谢谢。”
  掌中的大手忽而向上一翻,手心朝上的说道:“我的呢。”
  呃……定情物啊,那就不能耍赖不送了。可虽然她知道情谊无价,但物品总是有价的。根据杀价不二法则,想要把价钱压下来,就得先把东西说的很烂。他送的东西烂了,自己就可以弄个便宜点的回赠他了,反正情谊无价嘛……白小怜心里虚虚的想着。
  “那你要什么?先说好,太贵的不行哦。人家?*到鹩窳荚担闼偷乃淙淮烁鲇瘢芍展橐彩悄就返摹!?br/>
  朝天翻了个白眼,禾清之没好气的弹了下她的脑门,“没情调的丫头,没听人说‘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我两个都占了,你还敢嫌弃?”敢跟他讨价还价?
  眼珠转了转,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有些颓丧的垂了肩膀,“……先说好,我只有七两银子,还都是你给的,太贵的我可买不起啊。”不然,腌上半扇猪肉,以鉴证他们的初次相遇?
  “七两?我不是只给你了你五两吗?”这丫头什么时候又从他这里尅走了二两?
  ……一不小心说漏嘴。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我没有钱!”挺直了腰板,白小怜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样。
  白了她一眼,口气很是勉强,“谁要你买东西给我。绣个荷包好了。”
  “……我不会。”声音小得很,没了理直气壮的底气。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她难得的露出一副心虚的模样,禾清之故意问的恶声恶气,在白小怜低头猛想的时候,悄悄将她拉得近了些。
  “不然,我做套衣裳给你吧?”虽然他根本不缺这些,但白小怜还是充满了希望的问道。
  “衣裳?不好。”又拉近了些,手指顺着她的碎,看着自己的杰作,禾清之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簪子能天天带,衣服又不能天天穿。”
  这个、这个……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身前的面孔在可疑的放大,可白小怜只顾着冥思苦想,待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是近的连呼吸都交融在一处。
  “那不然,你每天送我一个,也勉强能接受了。”
  声音低沉似蛊惑,隔着被子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是轻颤着僵硬……呵,原来他在紧张啊。微微向后仰了身子,白小怜抬手捉住禾清之的襟口,学着他的口气,轻飘飘的问道:“送你什么呢?”
  ……
  “清之……”
  “嗯?”
  “你撞到我的牙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