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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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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同归

  走了不多久便看到天香楼华丽的门面,白小怜仰头看了看不久前她跟禾清之吃饭的雅间,里面已经坐了一桌人,觥筹交错着正喝道兴头。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方才自己才站在楼上俯视街上的人群,觉得他们有些像蝼蚁,一转眼,自己就便做了蝼蚁中的一员。也或许,她从来都只是一只小蚂蚁。
  寻了处不显然,又能看见天香楼大门的位置静静的等待,从站到蹲,再到坐,时光荏苒,阳光已不如初来时的热烈,带着些凄惶的红色,洒在琉璃瓦上。天空的一角上开始聚集起浓黑的乌云,风中隐隐的带着一丝凉意。
  雨点噼啪砸下来的时候,她在心中直呼倒霉,没带雨伞只得寻了一处屋檐躲着,却被店家嫌弃挡着生意,又给赶了出来。
  ……下雨了能有什么生意?白小怜扫了一眼那家水粉店,郁闷的想着。
  “姑娘,拿片荷叶顶着吧。”一位老妇人不知何时走到小怜身边,头顶了一片荷叶,从篮子中又摸出一片递了过来。
  感激的接过,“真是谢谢大娘了。”
  “谢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作孽哦,躲个雨又怎么了,硬是要赶人家小姑娘出来。”
  水粉店的小二白了一眼那老妇人,一扭腰进店去了。老人家又歉意的笑了笑,对小怜说道:“要不是我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让姑娘进去躲上多久都没关系。”
  “没关系的,有片荷叶也足够了。”白小怜学着老妇人的样子将荷叶当成帽子待在头上,咧嘴笑了笑,道:“您快回去吧,我身子壮,淋一会没事,一会就会有人来接我的。”
  “有人接就好、有人接就好。”老妇人连说了两句,正想再开口,忽听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急急的说道:“娘!您怎么又跑出去了?不是说好了,大热天的就在家歇着吗?”
  冲过来的年轻人举着把伞,看见白小怜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却遭了老妇人一个巴掌打在后脑勺上,“混小子!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看,还不跟我回家!我不出门,家里都指望你吗?”
  “娘。我干力气活足够咱们吃地了。”朝白小怜点了点头。年轻人撑着伞扶着自己地母亲慢慢往家地方向走去。
  待两人走得远了。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老人家呵斥儿子地声音:“你那叫什么力气活?我都听说了。今儿个你又砸了人家地摊子。混账东西。都是出来讨生活。你怎么就敢做这些事情?也不怕……咳咳……”
  “娘。儿子不敢了。您消消气、消消气。我明儿个就赔那老头地黄瓜钱……”
  一把破了几个洞地雨伞。撑起来地却是一个家。清之。这就是我想对你说地。在你眼中、在那老汉眼中。他也许是个十恶不赦地坏蛋。但在那位善良地老妇人眼中却只是她不争气地儿子。是非对错。又怎么能只靠一眼就断定?
  踉跄地脚步声和着一股子酒气撞了过来。荷叶自头顶歪歪地掉了下去。浸到泥水里。白小怜一时不察猛地被人捉住手腕。一张堆满肥肉地大脸压了过来。“哪、哪里来地小美人……跟、跟爷走。爷疼你……”
  才想推开这醉鬼。耳旁却传来一声石破天惊地‘放手!’。比方才滚动地雷声还要吓人。醉鬼和白小怜齐齐地扭头看去。就见禾清之正举着一把伞正走来。拄着地拐杖每接触一次地面都溅起不小地水花。气势颇为惊人。
  那醉鬼显然是认识禾清之的,嘟哝了几句,就赶忙转身离开了。
  白小怜却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心里腾起一股骄傲,这才是她恋上的男人该有的气势。
  “你来啦。”看着他眼中那丝正在缓缓褪去的惊慌,白小怜忽然就觉得心情很好,他害怕了,怕什么?怕她走了吗?
  “你要是、要是再敢……”
  一把伞装两个人太小,禾清之指着白小怜鼻头的姿势颇有些好笑。她抬手将那只手收入掌心,只笑笑问道:“玉粟和天青呢?”
  “都去找你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扯着几乎浑身湿透的白小怜往最近的天香楼走去,店小二一见两人有些狼狈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带他们进了一个有床有椅的小间,转身出去找干净衣服了。
  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个不好的预感慢慢腾起,她搞不好要感冒。
  兜头一件暖暖的外衣罩住,遮住眼睛的同时听到禾清之说道:“先凑合穿上。”
  ‘哦’了一声,却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衣衫里,闻着那股淡淡的白檀味。
  “衣服是用来穿,不是用来抱的,笨妞!”几步抢了过来,硬是将外衫从她怀里抢走,重重的裹在肩上。
  他是怕了吧,搭在肩上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口气也是出奇的差,“以后再走散了,就在原地等我!听见了没,不许满处乱跑。”
  “嗯。”
  “说知道了!”
  “知道了啦,”仰起头,抬手抚了抚他那张后怕的脸,凉凉的,“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对母子?”
  “什么母子?”弯腰看着她说话太累,禾清之干脆挤在白小怜身旁,抬了腿慢慢的揉着。
  错了身,让他躺好,白小怜接过他的工作,轻轻的揉着他阵阵抽痛的小腿,“就是打着一把破伞的母子,那大娘给了我一片荷叶挡雨呢。”
  “那回头让天青给她家送点银子。”闭着眼享受着她就在身旁的那种安详,下午觉回身再也找不到她的那一刻,禾清之的心一下子空了,与听到程淡如跟人私奔是那种心痛不同,他连‘为什么’和‘怎么会’都不能想,好像自己的一部分被拴在她身上,随着她的消失,而被带走了。若果不能找她回来,他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
  翻了个白眼,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禾二少,你今儿个欠你家下人的银子赚齐了吗?手上的劲头大了些,惹得他‘嘶’一声,对她怒目而视。
  安抚的拍了拍,说道:“你不觉得那年轻人很眼熟?”
  “青州城这么大,我又不是个个都认识。怎么?你喜欢他?”她敢!好大的胆子!
  “你说什么呐!”一捏他大腿上的肉,方才是不小心,这次可是纯故意,让他扭曲自己的意思。
  顾不得腿上的痛,禾清之坐直身子,大有扑过去的势头,厉声问道:“那你问他做什么?”
  揉了揉眉心,这位少爷究竟是怎么跟人做生意的?心眼这么不活分。
  “那人就是中午砸了人家摊子的那个地痞。”
  瞳孔蓦地收紧,禾清之认真的看着白小怜,沉默了好一会,才放松的靠了回去,眯着眼问道:“然后呢?”
  摇了摇头,白小怜笑的很甜,没有然后了,他懂了,就好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白小怜认真的给他揉着腿,而禾清之则是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在她忍不住打喷嚏时,嘲笑她是个笨妞,下雨了都不会找地方躲。
  嘁,她不过是怕自己走了他找不到她会急死,看,呆在那里还是对的,他找到她了不是吗?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房间里慢慢昏暗下来,就在白小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禾清之忽然张开眼,问了一句:“找到那个原因,我心里就能舒坦些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背弃他,背弃他们小时候的诺言。若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若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那么他就将那些彻底放下。
  将前事了净,然后将她完完整整的留在自己身边,身也好、心也好,统统?*┥弦桓撸盟慷幌隆⑷盟男拿刻幌拢约憾寄苤?br/>
  而现在……他不愿在心中装着别的女人时要了她,哪怕是因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