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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场)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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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场) 意外

  
  一个美好的清晨霞光照在四海楼宝蓝和赭色相间的窗棂上格外绚烂夺目。路旁的香樟树下一个女子静静站立着仰看着最上方的窗子出神。
  嘎嘎声响过四海楼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两个小伙计抬着五彩斑斓的大地毯走出来在门口铺成一条迎宾路。
  地毯刚铺好树下的女子就走了上去。小伙计先看到一双绣花鞋再看到襦裙、粉衫、摇曳不定的耳环最后是一张只要看上一眼就永难忘怀的脸。
  他们像被施了定身咒再也挪不动眼珠移不开脚步只有某种热乎乎的东西从嘴巴慢慢流到下巴上再滴进衣领里。
  掌柜的见门口出现了不寻常的骚动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
  “马掌柜好!”来人笑吟吟地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马掌柜楞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躬身迎到阶下道:“朱小姐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在杭州赢了南戏皇后为我们北方的杂剧争了光。”
  “多谢夸奖!”
  “小姐是来用餐的吗?”
  秀儿懒得跟他打哑谜直接告诉他:“我要上四楼。”
  马掌柜陪着笑跟在后面说:“楼上没人。”
  秀儿微微一笑:“昨天晚上我一个朋友从这里经过时看见四楼有灯光。-小-说-网”
  马掌柜仓促之间只能回答:“那是我在上面整理东西啦。”
  秀儿只管往前走:“别哄我了。我知道他在上面。”
  马掌柜抢上一步庞大地身子堵在楼梯口说:“上面真的没人朱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秀儿只得站住:“不是我为难你是你拦着我。如果上面真的没人你为什么要挡在这里?”
  马掌柜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身体反应已经说明了某种事实既然哄不住了他索性摆出豪门管家的架势说:“朱小姐我敬你是公子的朋友。才好言相劝的相爷的命令谁敢违背?”
  “是你家相爷说不准我上去地吗?”凭窝阔台前几次对她的态度应该是不至于的。
  马掌柜还没开口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人说:“朱小姐请随我来。”
  秀儿惊喜地喊:“桑哈?还好你没事你家公子也还好吧。”
  “我不是桑哈我是桑哈的堂弟。”
  秀儿仔细打量这人虽然身量和长相都和桑哈极像但真的不是桑哈。只因为他们都是典型的蒙古人长相。所以容易混淆如果是两个汉人应该就容易分辨了。
  秀儿边走边问:“那你堂哥呢是不是在上面陪着?”
  “小姐上去就知道了。”
  秀儿说不出的激动。还是回大都对了帖木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把他送回大都地不然怎么向左相大人交代。
  虽然急着想见帖木儿但真正看到那道通向四楼的楼梯时。秀儿还是很慌。双腿直软。帖木儿走的时候不联系她。肯定是因为伤势很重根本无法联系。如果他当时神智还清醒怎么样都会想办法给她传个平安让她放心的。她怕上去后看到地情景自己会接受不了。
  站在下面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爬上楼去迎面见到的人让她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她结结巴巴地喊:“相……相爷九……九夫人。”
  她是四海楼开门后进来的第一个人这两个人显然是昨晚就住在楼里的。相爷和夫人会住在楼里日夜陪伴说明什么呢?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来不及寒暄她疾步朝记忆中地卧室走窝阔台和九夫人在后面默默跟着。越接近卧室她心跳得越快终于她胆怯地在门口停住了回头问那对满脸憔悴地夫妻:“帖木儿现在怎样了?”
  九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从回来就一直昏睡偶尔醒来一下。”
  窝阔台瓮声瓮气地补充:“一共醒了三次喊了你一声娘但一直没喊过爹。”
  九夫人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个。”
  “喊了好多声秀儿。”窝阔台不甘地嘀咕。
  九夫人不再搭理她挽起秀儿地手走了进去。
  秀儿扑倒在床前帖木儿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睡得太久日夜不分的话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地。
  秀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九夫人说:“刚回来的时候整整高烧了三天三夜现在已经不烧了。”
  “不烧了怎么还不醒呢?”
  九夫人欲言又止不过后来还是附在秀儿耳边告诉她:“有大夫说可能是高烧久了把脑子烧坏了可怜那个大夫当场就被相爷……”
  “杀了?”秀儿大惊“相爷不是答应过帖木儿不再开杀戒了吗?”
  九夫人摇着头说:“那有个前提帖木儿自己要好好的。现在帖木儿都这样了相爷如果不杀人他自己会疯掉的。我担心帖木儿再醒不过来大都的大夫都保不住不是被相爷杀了就是逃了。”
  秀儿心里不由得替十一庆幸他父亲选择这段时间下江南无意之中躲过了一劫。别看他是什么太医院的院史窝阔台这样的人杀红了眼一个汉人太医的命对他来说如同草芥。
  这样想的时候余光正好看到门外走廊里那伫立窗前的孤寂背影。在帖木儿面前他是溺爱儿子的父亲甚至在她面前他也早就收起了凶悍之态。可是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他依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过去几年只是暂时收敛从没有改变。
  “他会醒来的”她回身握住帖木儿的手。虽然他不会回握住她但温暖依旧。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他醒过来那些大夫就不用死。
  “你回来了他会慢慢醒过来的他最惦念的人是你。”九夫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
  “为什么你们不派人去找我呢?”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窝阔台都暴躁到滥杀无辜了为什么还不把她招来?
  九夫人擦干眼泪惊讶地问:“你不是我们派的人接来的吗?”
  秀儿纳闷地回答:“不是我进来的时候马掌柜还拦着说相爷有令不准我上楼。”
  九夫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喊着窝阔台问:“相爷你叫人在门口拦着不让秀儿上来?”
  窝阔台被问得摸头不着脑:“我派人去杭州接她回来又拦着不让进?我又没疯。”
  说完这句话他脸色猝变朝走廊另一头吼道:“去给我把姓马的喊上来在我的眼皮底下也敢玩鬼我看他们通通不想活了老子正想多杀几个人去去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