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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场) 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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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场) 陈醋

  回到那主仆俩身边十一的脸已经烂到不能看了见秀儿终于走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何不索性随他去了呢?”
  “送客而已难道基本的礼貌都不要了。”秀儿看他满眼讥讽之色也有点生气了。
  “要要要当然要了!我这两天正愁找不到感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这下倒是思如泉涌了。楔子就写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在街上依依惜别女的追着男的乘坐的骡车满街跑一面跑还一面气喘吁吁地叮嘱:“妾今日之言句句肺腑望郎君切记!切记!千万不要逞能自己驾船小心掉水里淹死!”
  菊香噗哧一笑秀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地朝洛阳街深处走。
  十一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说不过了就跑?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没话说了。”
  秀儿猛地停住了:“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为了找你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地约会!你自己说这是对得起我吗?”
  想到他担心她挤在人堆里焦急地寻找她秀儿心里是很感激。可是看看他这态度她又觉得头痛不已。
  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在街上沦为被围观的“猴子”她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解释说:“真的不是跟他约的你也知道我离开通州地时候根本就没告诉他我们几时走。连你我也没告诉不是吗?他只知道我们要到杭州来。我们先走他后走他今天才到杭州。你说怎么约?就算我有那份心。也没那本事啊。”
  “你终于承认了你有那份心!”某人的语气像抓住了重要的把柄。
  秀儿长叹了一口气:“我那不是譬如吗?你就不要挑我地字眼好不好我这几天压力很大天天晚上失眠。就怕在这里演砸了以后无路可走因为本来就是在大都没出路了才下来的。上午从卢大人那里出来后想一个人去河边走走静静心结果正好遇到了柯公子一行。”
  十一越冷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巧了!运河码头在那边你们却跑到这边偶然遇到哈哈平时就看他仙风道骨地果然是神人啊。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人在哪里了。”
  仓促间秀儿拎了拎手里的点心包说:“会到这边。是因为我想到喜福满买点心就求他陪着过来了。真要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逛街。我还不敢呢。当时在河边就遇到了混混差点被他们欺负的。多亏打出了程当家的名号。”
  听到这个名字十一地醋意又多了一份:“是啊你现在可威风呢走了哪里都有人捧柯公子才几天不在你又搭上了程二当家。…现在柯公子也来了我们可热闹了正好凑一桌麻雀。”
  秀儿再次长叹:“算了我们别在街上吵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十一的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纸包:“这点心也是柯公子给你买的吧?”
  “呃是的。”她很想说是自己买的可又觉得这样撒谎太明显了十一肯定不会信。因为帖木儿一看就是贵公子带着一个女孩去买点心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掏钱在十一这种少爷眼里简直就是耻辱了。
  她只是不想说那种明显的谎话让他生气谁知道承认事实的后果更严重。十一居然趁她不备一把抢过那包点心就往路边的垃圾堆里扔还恨不得过去踩上两脚。口里嚷道:“我地女人要他买点什么心我买不起吗?”
  点心被他用力一掼纸包的东西虽然用绳子系着还是摔散了几个圆滚滚点着红尖尖的可爱寿桃滚落在人家丢地垃圾里。秀儿的泪夺眶而出朝他喊着:“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十五岁地生日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我自己买几个小寿桃吃吃就算了可是你给我扔垃圾堆里。”
  说完她朝巷子里跑去十一也赶紧追过去。留下菊香看着垃圾里地寿桃直摇头:“少爷这回的确过分了一点唉还是太任性了我看他怎么哄得转来。小菊我早就告诫过他冲动是魔鬼呀。”
  秀儿冲进林宅大门时戏班地人正在院子里排练。看见她回来纷纷打招呼有的问:“你怎么去了一天啊师傅快急死了。”
  “大家都很担心若不是看那卢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只怕师傅早就上门去接人了。”
  “最着急的还是十一少我看那主仆俩从中午饭时候就在门口转来转去只怕连饭都没吃。”
  “哼!”在所有的焦急问候中只有俏枝儿走到一边去冷着脸不搭理。
  “咦那主仆俩呢?”
  “那不是来了?”有人指着门口十一正好追了进来。
  翠荷秀走到秀儿跟前打量着她的脸问:“秀儿你哭了的?出什么事了那严明公正的卢廉访史大人没欺负你吧?”
  这样一问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秀儿忙挤出笑容道:“怎么会翠荷姐你想到哪儿去了卢大人可是个难得的好人。”
  这时秦玉楼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带点疑惑也带点打探问秀:“卢大人留你吃午饭就罢了吃完了还留你闲话了这半日?”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像翠荷秀那样仔细打量秀儿的脸秀儿只得再次陪着笑脸说:“没有了是我自己在街上逛了逛。”
  “你一个人在街上逛了一天?”秦玉楼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遇到坏人怎么办?我们在杭州人生地不熟的。还有我早说过了这两天要抓紧排练。”
  十一忙上前打圆场:“秦老板是这样地。秀儿今天十五岁的生日这可是女孩子的大日子。要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她却远离父母难免有点难过大概一个人躲在哪里偷偷哭去了我找到她地时候。正可怜巴巴地在街上哭鼻子呢。”
  秀儿马上出言否认:“尽瞎说你才哭鼻子。”
  “还说没哭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你师姐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玉楼笑道:“傻丫头你过生日不会跟师傅说啊哭什么!这样吧大家现在抓紧排练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就当给秀儿过寿吧。”
  十一先响应:“我请客。晚上我们上杭州最大地凌波楼去吃饭。”
  秦玉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十一少了。回屋子的路上秀儿狠狠瞪着十一说:“真是败家子。为什么每次请客你都要揽着?师傅一百年不请客的我正想借机好好敲他一顿呢。”
  “拉倒吧。就他那吝啬劲。我怀疑他会点两盘咸菜给你吃。”
  “既然说给我过寿又上了酒楼。到时候我自己点难道他好意思拦着店家不让上?”
  “傻瓜就算他不得已花了钱到底肉痛以后再想办法从你的分红里扣。你地人捏在他手里你还怕他榨不到你的钱到时候你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
  “你才傻呢我不让他破费他照样想尽办法榨我的钱。再说让他肉痛一回我也开
  “好好好我傻我傻我刚在门口已经交代菊香去给你买那小寿桃了。等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叫店家给你上现蒸的大寿桃好不好?”
  “哼!别指望我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好好好不原谅不原谅只要你不气就好。好不容易长一回尾巴就不要生气了。名义上是气我实际上还不是气坏了你自己的身子何苦来?”
  “气坏了我自己的身子关你什么事?一边去啦别跟着我。”
  “哈好像住在后院的是我有人明明住在前面的却跟着我往后院跑不知道是谁跟着谁。”
  秀儿停住脚一看可不就是?她跑到后院来干嘛?
  又气又急于是又是一瞪:“都是你把我气糊涂了!”
  “都是我都是我别气了嘛。”
  秀儿正打算回自己房间黄花却跑进来喊:“秀儿程二当家又来了说今晚要带你去吃饭。师傅就说我们已经定了酒席今晚要给你过十五岁生日。程二当家听了喜得跟什么似地说我们远道而来他是东道主你在杭州的第一个生日当然应该他给你过了。还说他要席开多少桌请漕帮的手下都来捧场还说要放烟花趁机把你地名号打响……”
  黄花滔滔不绝地说十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秀儿再次头痛起来也不等黄花讲完就抬腿说:“我这出去见他。”
  见十一要跟着忙回头阻止:“你就不要去了回自己屋里去吧。”
  十一当然不乐意了:“我怎么能让你单独去见他。”
  秀儿拉住他:“我当然不可能单独见他了师傅师兄们都在。但你不能去你去了反而会节外生枝。”
  黄花也劝道:“是啊十一少爷你放心秀儿是我们戏班地宝除非是卢大人那样有口皆碑又身居高位地正人君子我们会让秀儿一个人去。其余的尤其像程二当家这种出身怎么可能让他单独见秀儿呢?就算有时候他自己趁我们不注意跑到秀儿屋里去了我们也总有人在外面巡视故意走来走去高声说话咳嗽什么地。师傅一向最注意这些了十一少爷您就放心吧。”
  十一还要说什么秀儿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回去吧你在街上跑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会。等会要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说罢她便急急地随黄花往外走留下十一呆呆地站在当地心里有再多不甘也明白这种场合自己实在不应该出去。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小时候固然莽撞在大都闯了很多祸也不过仗着自己家在那里有势力一般人不敢惹。现在到了杭州程金城又是头号地头蛇没什么大事最好是能躲开就躲开。秀儿从明天起就十六岁了自己比秀儿还大了一岁多快十八的人了凡事都要冷静要三思而后行。秀儿就是怕他在外面闯祸才把他弄到这里住的平日里也一再叮嘱他也不能让她太操心了。
  一面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一面强迫自己不往前走往后走。
  而前院已经传来了程金城夸张的大笑声。
  这人看样子真的很喜欢秀平时板着脸装冷酷大佬一跟秀儿在一起马上笑声不断。
  十一心里真是千思百结在院子里绕来绕去。待菊香提着点心包回来时现他家主子还在院子里就跟推磨的驴一样一圈又一圈地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