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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风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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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风云(二)

  
  
  他懒洋洋的说来,字字咬的极轻,落在上官玉嵊而立,却宛如雷鸣。
  “皇上!!”
  他嘭的一跪。
  “边国打不得啊,边国若是灭了,我们祁胤……祁胤也是……危在旦夕啊!!”他激动的吞吐。祁烨却一拍龙椅:
  “混账,朕的天下固若金汤,怎会危在旦夕?”
  上官玉嵊心惊,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每个人都知道边国不能灭的道理,若是它灭了,祁胤国的势态定会险峻之极。
  “皇上,谁都知,边国夹在我国与成熵之间。成熵野心勃勃,又兵强马壮,这么多年,若不是边国游走在两国之间,游刃有余。成熵定是要踏过大漠,侵占过来的!”他言罢,顿了顿又说:“边国不过是一介小国,夺下了也没有多大意思。历代先皇都知,边国乃是我祁胤国的天然屏障。有边国一天,成熵都无法超出大漠。”
  祁烨听罢,没有一丝动摇。
  “那是历代先皇认为的,联却认为,拿下边国,再拿下成熵,一统天下岂不是更好?”他站了起来,语色里尽是飘然自得。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上官玉嵊又是惊呼:“成熵的兵马之力,绝非等闲,我祁胤军虽多,却敌不过他们会使巫术。且不谈我们势均力敌的拼杀,如若先拿下边国,必定损兵折将,再与成熵反抗,岂不是必输无疑?”
  上官玉嵊说的句句在理,在场的所有人均颔。成熵的厉害他们知道,边国灭不得,一灭便是战乱连年,祸不堪言。
  “朕若是执意要为之呢?”
  “皇上,请听臣一言。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扩大疆土是好事一桩,但却万万不得莽撞啊!”他跪下磕了又磕头。朝野之上,众人为之动容。然而祁烨却只是淡定,邪魅地笑:“朕有计可施,定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边国。”
  上官玉嵊一顿,抬起老脸与祁烨相望。祁澈在一旁听了半晌也是怀疑,又问:“皇兄有何计谋?”
  “朕的溪妃啊。”祁烨负手而立,眉宇间脸色一动。
  上官玉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祀溪乃边国公主,怎会助祁胤灭了自国?
  “溪妃娘娘是边国公主,又是储君亲生妹妹,如何能相助我朝?”上官玉嵊不明所以,祁澈也是不解的说到:“是啊,皇兄,溪妃娘娘她是边国人啊,她哥哥刚才平定叛党,要坐上国主,她怎么会……”
  “谁说不会?”
  祁烨打断祁澈,自负满满的笑到。他拍了拍手,几个婢女便掀开暄阳大殿一旁的珠帘。一身朱红罗裙,华贵典美的溪妃渐渐走了出来。她拾级而上,站在祁烨跟前,祁烨笑望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爱妃,刚才朕和众爱卿的话,你可闻声。”
  “闻声。”
  祀溪背对着阶梯下的大臣,她的声音温婉柔弱,像是一缕若有似无的风。
  “那爱妃,你可愿助朕,得到边国。”祈烨挑眉,又是一问。
  “愿意。”
  皇帝朗朗一笑,又说:“那你转过身,和朕的爱卿再说一次。”
  祁烨说罢,女子便缓缓转身。众人看见暗影在她娇美的脸上转动,直到她的表情统统收入文武百臣的眼中。
  “这……”上官玉嵊一瞠眼,喉咙里支唔。
  祀溪的眼,眨也不眨。
  她面无表情的说到:“臣妾愿意,为皇上,灭了边国。”
  溪妃一出声,全场哑然。上官玉嵊不肯起身,胡须发抖,说到:
  “皇,皇上,这……”
  “如何,爱卿可还有异意?”祁烨顺势搂过溪妃,让其坐在他身上。溪妃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眼力不动,漆黑的眸子无光。上官玉嵊又抱拳:“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边国一灭,我祁胤与成熵必是水火不容,他们乃是豺狼虎豹,我军长年偃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即便占了边国,我们能守得住吗?”
  上官玉嵊思前想后,仍就得此举甚为莽撞,极为不妥。祁澈在一旁,心里亦感到不对,便上前躬拜:“皇兄,臣弟认为丞相所言极是,我们抢占边国,乃是出师无名,边国的百姓亦是容不下我们。”
  这样拿下边国,只是趁火打劫。
  “呵呵。”
  祁烨听上官玉嵊和祁澈一唱一和,便扯唇一笑。纤指拂上祀溪娇嫩的脸颊,漫不经心说到:“爱妃,你告诉朕,朕要边国事对是错?”
  “皇上贤明,攻城略地乃是枭雄之举,并没有错。”祀溪嘴唇机械张合。祁烨听罢很是满足,又冲重臣说到:
  “还有谁感到,朕不该攻打边国的,勇敢站出来,朕想看看。”
  他说的极轻,仿佛没有一丝要挟力。但所有的大臣都能感到到,他语色里埋伏的杀意。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得沉默。上官玉嵊四处巡望了一圈,老脸上血色逐渐褪却:“你们,你们说话,这乃牵涉我大祁国运命根子,尔等怎能默不作声?”
  祁澈也亦感到蹊跷,以往除却上官玉嵊,敢与皇帝直言不讳的官员,也不下四五,如今为何都不做声?他瞟了瞟他们,一个个均是面色惨白,冷汗涔出,煞是希奇。
  “看来……”
  祁烨狭眸一眯,俊庞上已浮现得势之容:“只有上官丞相和朕的爱弟,不批准朕的决定了?”
  上官玉嵊一凛白眉,感到势态不对。祁澈站在他边上,也感到大殿里一时安静的可怕。
  “皇兄?”
  祁澈试探一唤,祁烨却居然兀自站起,招了招一旁的单喜。单喜托着一本镶白奏折上前,递给祈烨,祈烨展开,若无其事的浏览了一遍,便说:“这封密函,是前天夜里朕刚收着的,朕看时大吃一惊,心里甚是难过。”
  说罢,他一扔,丢在两人跟前。上官玉嵊发抖的探出手,展开一看。他刚阅罢,祁澈便见他双目一瞠,活活溢出一口鲜血。他忙上前,扶住他连声唤道:
  “丞相,丞相,你怎么了?”
  上官玉嵊额间已有青筋爆出,发抖向祁烨瞪去眼:“皇上,这等污蔑之词,你何以能信?”
  “就是不信,朕才如此伤心。”
  祁烨勾着浅笑,说时,语态飘飘然。祁澈听的一头雾水,捡起那地上的奏折,循序而看。他看过之后,却不可置信地笑道:“皇兄,这真是好笑,这是谁写的?皇兄拉出他来,臣弟立即就斩了他!!”
  “是奴才写的。”
  祁澈刚语罢,殿外的光明处便涌现一道黑影,众人纷纷扭头看去。一奴才妆扮的男子进了来,三跪九叩,拜在阶梯之下。祁澈瞠着俊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来人:
  “奕……奕生!?”
  奕生跟了他八年,是他最贴心的侍奴。为什么,他怎么会写出这样含血喷人的言辞?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奕生并不看祁澈,只是对着皇帝叩拜。祁烨拂袖,令他平身,他站了起来指着祁澈说到:
  “王爷他想造反!”
  全场微有哗然,却都不动。
  “混账!!”
  上官玉嵊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气的欲一巴掌扇在奕生脸上。奕生连连后退,又指着上官玉嵊:“丞相他是王爷的帮凶!!他们勾结暗烩教,要在今年春晓节时,起事造贝反。”
  祁烨听时,蹙眉道:“真是令朕震动,令朕伤心啊。”
  “皇兄!”祁澈霍然跪下,说到:“奕生他疯了,他胡说八道。臣弟没有勾结暗烩教,更没有想过要谋权篡位!!”
  “没有?”奕生狠笑:“景王爷其实机灵聪慧,城府极深,还假装天真烂漫的样子。他和暗烩教勾结已不是一朝一夕,皇上信任景王爷才让他处理暗烩教之事。哪知,他却反之,要和他们勾结造反,弑杀皇上!!”他义正言辞的说到,又狠狠磕头:
  “奴才虽伺候景王爷左右,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对皇上不利!”
  祁澈听罢,恼红气竭,上前踢过奕生一脚:“混账,你个牲畜!!我平日里如何待你,你何以如此陷害我!!”他一出手,泷克便带着御林军鱼贯而入,其中二人上前扯住祁澈。
  “放开我,放开我,为何抓我!!”他怒吼到,情绪极为激动。上官玉嵊指着奕生说到:“你说你主子造反,有何凭据!?”
  奕生瞟了他一眼,说:“当然有,这些证据已统统交给皇上。景王爷抓的那些暗烩教徒,全部都是假的,他屡次放过暗烩教人,丞相你怎么会不知?别忘了,你们还在密室里,和暗烩教人机密策划,怎样起义造反呢!”
  奕生挤弄眉眼,嗤之以鼻的说到。奕生说罢,泷克亦挥手,命侍卫反扣激动的上官玉嵊。上官玉嵊气不过,大喊:“你们,你们!!”
  他望向皇帝,喝声道:“皇上,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我上官玉嵊对祁胤忠心不二,景王爷乃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查明本相,反而要绑我们,何有天理!?”
  “天理?”
  祁烨踱步下了阶梯,负手而走,脸色傲然:“何为天理?”
  他走到上官玉嵊跟前,眯眼俯视:“上官丞相,你告诉朕,什么是天理?”
  上官玉嵊瞳孔一缩,定定的望着他:“你……”
  上官玉嵊从祁烨冷淡的眼中,瞧出了得逞的脸色,一时他恍悟,竟大笑起来:“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祁烨挑眉,并不说话。
  上官玉嵊扭着甩开御林侍卫的钳制,忿声道:“是你,是你要除去我们,是你策划的,是你!!”他猩红的眼,血丝满布,咄咄向前。侍卫又赶紧抓回他,把他按在地上,他狠命抬头:
  “哈哈,是你,你这个暴虐之君,当初就应当和你那妖孽之母,一起葬身火海。妖孽生出来的,都是妖孽!!我上官玉嵊就是逝世了,也会咒骂你,不得好逝世!!”
  祁烨听着没有半分怒气,他平静的望着他,说到:“朕会让你看到的,上官玉嵊,你放心,朕会让你看到,什么是妖孽。”
  他决恨的轻轻咬牙,那‘妖孽’二字,咬的极重。上官玉嵊怔住,遂像反响到什么一般,大声哭求:“皇上,你不能这样,你是祁胤的皇帝,你不能这样,你要报复,就报复我。是我密奏,要烧逝世你母亲的,你杀了我,你不能忘记你是祁胤的皇帝啊!!”
  侍卫拉着他,拖出暄阳大殿。他边被拖拽,便拼命嘶喊:“皇上,你杀了微臣可以,可祁胤不能亡,不能亡啊!!”
  说时,祁澈也随后被拖走,他听不懂上官玉嵊与皇帝的言辞,他只知自己是被污蔑,只喊:“皇兄,臣弟冤枉,臣弟冤枉啊!!”
  “皇上,三思啊!!”
  “皇兄,冤枉啊!!”
  ……
  …………
  声音逐渐变小,消融在寂寂大殿之中。趴在地上的大臣,均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他们的余光里,明黄的袍角正缓缓走回金銮宝座。祁烨走的极慢,但却轻快,走到顶端处,他竟转过身来,倏伸双臂,仰天大笑:“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的淋漓尽致,宛如修罗嗜血后的鸣笑,分外狰狞的回荡在殿宇之中。但笑的久了,却震的胸口生疼,仿若肝肠寸断。
  而与此同时的婪月寝殿,芊泽把怀里揉成一团的纸渐渐展开。那刺眼的一句,烙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一一若生的阳魅,必结万力而诛之。然,天下大乱,贻害千年。——
  她摸了摸那墨迹晕染的宇,然后在眺向窗外的云际,一轮血色的夕阳正沉没下去,天地间,苍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