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七章 澄心

首页
  第四十七章 澄心

  
  
  芊泽眼睁的圆大。
  她忍不住想要尖叫,但又被惊的气竭。她感到脚底生风,有股飘悬的托力,托住自己,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祁烨展开的双臂一收,那股风力便有了生命一般,把女子的身材逐渐托近。芊泽不敢大动,感到自己被风带到了祁烨身前,并落在了一片比较阔气的檐顶。女子落地时,那风便倐地消散殆尽,她怔怔然半晌,完整无法从先前的震动中缓回。
  她脸上尚有泪痕,鬓碎散,看上去颇为狼狈。
  “你上来做什么,想摔逝世吗?”
  祁烨冷冰冰的说到,却未含愠色。
  芊泽这才抬头,有些惊恐,有些怯弱的望了一眼祁烨。她不说话,嘴唇微颤,祁烨知道她估计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要知道内功强到能御风的人,少之又少。兴许,她现在正感到自己是个妖怪。
  “坐下吧。”
  说罢,他一甩袖子,翩翩坐下。芊泽见势,也乖巧的坐了下来。
  还好这片檐顶建的宽一些,否则她估计又要颤颤巍巍半晌,才坐的下来。芊泽抱着双膝静静的坐在祁烨身边,她还在浅浅抽泣,听的一旁的祁烨俊眉轻拧。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良久的低默后,祁烨打破清寂。芊泽听后,身材一顿,头脑稍稍抬起些许,她眼力怔怔的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把东西掏了出来。
  祁烨怀疑的侧过脸来,见女子手上揣着一捆纱布,还有一个锦囊,他微感诧异,直直凝视她的一举一动。芊泽没有说话,她露出企求而善意的眼力,先是看了看他,继而睨向他的袖口。
  男子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凝视芊泽。
  “伤口。”
  她淡淡说了两个字后,祁烨错愕的楞住,芊泽见他不语,便伸出手来,轻扯他的袖子。祁烨并没有反驳和抵触,只是他的手显露在芊泽眼底的刹那,芊泽却有些吃惊。她那夜撕烂的衣角,居然还捆在他手上。
  “这……”
  芊泽蓦地抬眸,祁烨却撇过视线不去看她。芊泽一颦眉,感到更担心了。当日撕下衣角止血,也不过是情急之举,这布又未经过消毒,也没上药,包久了只是有害无益。看来,他的确是不想被任何人现,他受了伤。
  “皇上,奴婢冒昧上来,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就想为你换个药,你放心,奴婢什么都不会说,你若是不放心,要杀了奴婢,也等伤口好了再杀,好吗?”芊泽知他心里担心什么,她的确未有恶意,她只是始终不能释怀他为自己挡下的那箭。
  祁烨听她说来,先是一蹙眉,继而又不说话了。芊泽当作他默认,便轻轻的抬起他的手臂,放在她双腿之上。她认真的垂下眼,警惕翼翼的取下那血渍斑驳的布条。而就在她刚垂下眼时,祁烨便瞥回他的视线,认真的凝视女子侧颊。
  月光下,那侧颊的弧度被镀上银辉,朦胧的不逼真。
  “奴婢没有水,所以只能擦掉干血,若是触碰的疼了,皇上你就跟奴婢说声。”芊泽边说,便动手拭去那径自干枯的血水。她剥掉一些,然后一圈圈的轻划掉,祁烨并没有答复她的话,只是一味的紧紧凝视。
  她的手指,有小小的茧,但触碰自己的时候,却分外舒适。
  “皇上,奴婢撒药了,会有些刺痛,要是很疼,你也说一声。”
  说罢,她把锦囊打开,动作娴熟的先倒在自己小手上,计量过后,才一点点的均匀洒落。那药粉成灰黑色,祁烨怀疑的一挑眉,道:“这是什么药?”
  “是奴婢自己做的,御花园里除了花,也有很多草药。我采了些来,烘干磨粉,就是这样了。”芊泽老诚实实的答复,祁烨却听的兴趣颇高。
  “你也懂药理?”
  芊泽一顿,稍作思忖然后道:“只是懂些皮毛,即便是懂的,也没有多少实践经验。”
  “即无多少实践经验,你也敢莽撞的给朕上药?”祁烨语态安稳,丝毫没有半点质疑和责备的意思,但那芊泽一听却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忙摆手道:“皇上,奴婢没有怠慢,这些药奴婢是有试过的,你看奴婢的额头。”
  芊泽说时,一手掀开自己的额,一道渺小到几欲不见的伤疤在月色中,隐隐勾画。
  祁烨又一皱眉,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上一次,明月他……”芊泽说时,仿佛感到不妥,有倐地改口:“婪……婪妃娘娘他打了奴婢,伤口很大,太医有给上药,但那药方开得太老了,按照他的方法,确定是要留下疤痕的。皇上,你不要看现在这里还有一点疤痕,过不久,等气象再暖一点,它就会好了。”
  芊泽笃定的说到,她完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说时竟有些眉飞色舞:“所以,皇上你也大可不用担心,奴婢给你天天上药,久了,也不会留疤的。”
  祁烨见她一本正经的说到,不由自主的失笑,但他只是微微的勾起嘴畔,未有出声。
  芊泽一心沉浸在她的情绪里,并没有现此刻男子的神情,是多么的残暴,那眸里的光线仿佛看见稀世珍宝一般,熠熠生辉。
  “伤口换水的时候,要拿煮开过的凉水换,否则就会感柔细菌。”
  “什么是细菌?”
  祁烨一问,芊泽却犯难了,这个不太好解释,于是道:“就是一些很小很小,看不见的生命,会从水里钻进伤口,煮开了的话,它们就逝世了。”
  古代的水不比现在,微生物众多,很有可能会沾染。芊泽说时,已开端捆纱布,她轻轻的抬起男子的手,仿若呵护稀世珍宝一般,警惕翼翼。祁烨仿若怎么也看不够,他的眼力越来越软,片刻不离的凝视女子。
  芊泽仿佛感到到他微有炽热的眼力,困惑的侧过脸来,四目相对时,芊泽的心忽的又漏跳了一拍。
  他干吗这样看着自己,是自己有乱说话,令他不满了吗?
  可这仿佛不是不满的视线……
  芊泽想时,蓦地低头,不敢再瞟男子一眼。他俊美的面容在夜色里,轮廓迷离,一眯眼竟是魅惑众生的温柔。
  祁烨见女子急的撇过视线,认为她极不愿意看着自己,便面色微愠的说到:“你包的这么慢,莫非要朕在这坐到天明?”芊泽听后,手脚无措的加快手脚,一边赔罪:“对不起,奴婢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就快一些,快些。”
  她焦虑的身材溢于言表,祁烨见她立马就要包好了,又懊悔自己斥责了她。若是她包好了,她就会想回去了,是吗?
  “你很怕高?”
  于是祈烨便第一次开端搭话,他随便一问,却不知心底是想,她留的越久越好。
  芊泽听后,先是一楞,然后微微羞红了脸。
  “是啊,奴婢很怕高,刚才真的是多亏了皇上,要不然奴婢就摔逝世了。”芊泽知道自己狼狈的模样很难看,而且自己还半晌回不了神的哭泣,真是很没用。本是来为皇帝包扎伤口,报答恩惠的,却不料又被他救了一命。
  “为什么怕高呢?”
  他又是一问,芊泽的脸色却突地一凝固,嘴唇颤了颤,最终没有说出口。祁烨见她迟疑半晌,心中犯疑,芊泽却转瞬又忸怩的笑了笑,说:“因为奴婢怕逝世嘛,因为怕逝世,所以也就怕高了。”
  说完,她又灰灰的垂下头去,似有些伤怀。
  祁烨不明所以,却没有问。此刻,芊泽正好包扎完毕,欣喜的把手放了回去:“好了。”
  祁烨抬起自己的手,那纱布包着很贴合,却又不紧绷,他动动手指,也十分机动。
  “谢谢。”
  “咦?”
  芊泽听罢,立马就怔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皇帝说谢谢,也未曾料到,他会说谢谢,于是脱口而出的‘咦’了一声。她刚‘咦’完,祁烨便转过视线,芊泽立马捂着嘴,赶忙噤声。
  她总是这么胆小怕事,待在他身边,总是带着一份警惕和警惕。祁烨想时,微微一笑,只是尾音竟有些苦涩。
  “奴婢现在已经包好了,就不打搅皇上了,奴婢这就下去。”
  芊泽说罢,只用上身作了一揖,她刚说完,祁烨又笑了出声:“好啊,你若能下去,朕也不拦你。”芊泽听罢,姣好的小脸刹那又白了。是啊,她怎么这么笨了,她该怎么下去?
  “奴……奴婢能上来,就可以沿……沿着原路回去。”她吞吐的十分可爱,引得祈烨也不愿意打断她的意愿。于是他便微微颔,一脸兴趣的说到:“那好,你就自己下去吧。”
  芊泽微微一怔,继而又一拜:“奴婢退下了。”
  女子站了起来,双腿还有些颤巍,她一起身,夜风便鼓起了她的衣角,使得她更为胆战心惊。这檐顶很宽,她尚且能走的稳当,但一到那边,她该怎么办?
  祁烨峰眉一翘,只是一语不的观摩。芊泽的背影单薄而赢弱,在夜色里薄的像片会随风而去的纸。她又开端那蜗牛的度,一步一步的住回爬。祁烨见她的如此,便哈哈大笑,他笑的很忽然,令芊泽惊的一趔趄。
  她身子如期的扭了起来。
  “啊……啊……”
  芊泽极力想平行,却不料旧事重演,又要侧翻下去。这一次,她却未能掉的彻底,身子一斜时,男子坚实的手臂却已然搂住了她。
  “你走的下去才怪,你知道你上来的处所在哪?就是到了天亮,你也爬不下去。”
  他冷冷出声,略微嘲讽。芊泽脸又一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祁烨却微微一笑,神情淡然道:“朕不想失去一个上门来,换药的奴才,朕就教你,怎么走。”
  “啊?”
  芊泽倒是大吃一惊,难道在屋顶上走,还有窍门。
  想时,祁烨已然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芊泽没了依附,身材又自己扭。祁烨一皱眉,好笑的说到:“抱着你时也没使力,你却不扭,刚松开,你又慌了,这是为何?”
  芊泽一楞,半晌没回上话。
  “你看这脚底的路,你并脚站在上面,还绰绰有余,偏偏你就要单行走。”祁烨指了指她脚底的檐顶,芊泽低一望,果不其然。其实路并不窄小,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胆小怕高,于是便吓的左晃右摆。
  “我……”芊泽烦恼的颦眉,不敢大声说话。
  “你跟着朕走,只要想着有朕护着你,不会跌下去的,试一试可好?”祁烨说时,转过身来,以背面对着芊泽。芊泽见他大有命令的意思,也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嗯。”
  “走。”祈烨踏出一步,然后命令一声,芊泽心下有些紧张,却又乖巧的跟上去。祈烨很满足,于是又迈了一步,步伐远远大过刚才的一步。芊泽
  见他离得自己远了,心又一紧,走的一步却还是先前般小小一寸。
  “迈大一些,与朕的距离要是大过了一尺,朕就推你下去。”
  “啊!?”芊泽听他说来,小脸当即没了血色。祁烨暗自一笑,嘴上却依旧漠然:“再走。”
  他又踏了一步,芊泽这下忙不迭的就跟了上来,但她依旧晃的极为厉害,祈烨见着心里有火,斥责道:“朕说过,跟好了就不会让你掉下去,就是掉下去也能把你救上来,你还怕什么?”
  芊泽听罢,一顿一顿的点了点头。她闭眼深深呼出一口吻,心里想着,别怕,别怕,自己不会掉下去的,不会的,他不会让自己掉下去的,不会的。睁眼之后,她下一个步子便迈的稳健多了。祁烨一直走,走也逐渐加快,芊泽紧紧的跟着她,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她开端现,她不再会无缘无敌的晃动了。
  一高一矮,对照鲜明的身影,在夜空里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
  全部沁城皇宫,万籁俱寂,熠熠星光下,他们若行走在云端一般,如梦似幻。
  “再快一些。”
  “嗯。”
  “走这边。”
  “嗯。”
  祁烨极有耐心,他玄黑的蟒袍,在风中轻扬。芊泽的视线本是一直盯在地面,等感到能驾轻就熟时,她才抬起眼帘,凝视男子的背影。健硕而高大的身材,几欲挡住了所有视线,却在此刻,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真的已经不担心自己会跌下去了,她踏的每一个步子,就如同踩在地面上一般,结坚固实。
  他的黑总是不拘的散开,那鼓鼓的风吹来时,那线几欲拂上她的脸颊。那丝没有温度,却轻柔的很,芊泽望着他,不知不觉,眼力竟有些痴然。
  “芊泽。”
  “啊?”芊泽认为他现自己心猿意马,于是忙不迭的应声。她应的极快,倒显露了破绽,祁烨蹙着眉转过身,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分心也把你丢下去。”
  “没,没,奴婢没分神。”她极力置否,祁烨莞尔一笑,却引她住前看:“那有个缺口,朕跳过去,你也跟着跳过来。”
  “跳过去!?”芊泽不可置信的望着男子,她已瞧见那殿宇与殿宇之间的距离,那缺口虽不大,但……但怎么也不敢跳过去啊。想时,芊泽的脸乍青乍白。
  “若是不跳也行,朕过去了,就不回来了。”
  祁烨说罢,一个轻跃便跳了过去,他冷眼旁观,大有隔岸观火的意思。芊泽见他丝毫不给自己迟疑、回旋的余地,一时间也无法说什么。她站在那檐顶之边,刚才满满的安全感,顿时又失去了,身子便又不可遏止的发抖起来。她一抖,祁烨便阴兀的眯起眼,不满的挑了挑眉。
  “跳,还不跳?”
  他耐心不高,寒澈启音。
  芊泽咽了咽口水,知道已毫无退路,于是便一屏气,欲要起身跳过来。哪知刚一倾身,她又软弱的收回弧度,连连住后退了几步。祁烨也认为她要跳过来了,哪知她胆小如鼠的又缩回去,他十分不满,危险的眯眯眼。
  她还是不信,他不会让她有危险的吗?
  想罢,祁烨已有些放弃,刚索性要跳过去抱她过来时,面前的女子却倐地一鼓作气,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飞身跳跃。
  “呀!”
  她呼出声,祁烨扬起脸,微瞠的黑眸里,女子跃起的身姿仿若被时间凝固。她英勇无惧的跳过来了,她飞跃的那么彻底,那么用力,仿佛带有生命的底气一般,义无反顾。
  她掷地有声的落在他跟前,祁烨完整没有准备。
  只见她先是喘了喘气,然后抬起眼,那眸子里有一丝凛然,而转瞬,她的眉眼忽然弯做一弯新月,嘴角也扬了起来。
  “哈哈!!”
  她双手一展,笑的皓齿尽露。
  “我跳过来了,我跳过来了!!”芊泽仿佛是一只成功的骏马,正仰天长嘶,她笑的那么彻底,银铃一般的嗓音划开夜色的寂寥。祁烨错愕的凝视咫尺之近的芊泽,她从来没有这样去笑过,仿佛心坎的郁积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心都通透起来。
  她的笑,沾染了他。
  生平第一次,祁烨也朗朗而笑,和她一样忘记了所有的忧愁。
  夜色如浓汁,此刻的月亮离着他们极近,就仿佛在银色的纸上,裁剪出了两个面对面,活生生的剪影。
  当一切都已安静的时候,芊泽依然坐着祈烨身边,她笑过之后,忽然异常的安静。这让祁烨倍感困惑,她的眼力望向很远,很远的处所,但她的神情却柔若浮云。
  “谢谢你。”
  她启声道谢时,祁烨却不知她所指。
  “我是第一次,不感到惧高,这么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芊泽的嗓音温婉俏丽,平庸如水。祁烨侧过俊脸,感到到她周身,渐渐缭绕起一丝哀愁。她忘记了是在和谁说话,她不再自称奴婢,更没有丝毫怯弱。
  她像在和一个朋友,倾诉。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怕高吗?其实从前,我一点也不怕高,我很调皮,爱好住高处跑,爱好在高处玩耍。那个时候小,不知道危险,就不顾一切的住上爬。只因为,我爱好天空,把手展开时,甚至感到自己是在飞。”芊泽的脸,在说‘飞’字的时候,适时的扬起,那夜风也宛若得令一般,扑面而起。
  “有一次,我抱着我的娃娃,爬到了家边上的工地里去。那楼正在建,我不分轻重的就住上爬。后来妈妈追来了,见我在楼顶,吓的手足无措。她追我追上来,却也因为我,失足……”她说时,感到胸膛里有什么灼烧了出来,芊泽未有能持续说。
  硬生生停在这,泪却如断线的雨一般,颗颗滚落。
  祁烨在一旁,微有错愕,他不一语,黑眸里也淌出一股雷同难过的神情。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住高处爬。人是不会飞的,只有站在地上,才是安全真实的。”芊泽眨了眨眼,泪水又泼然而下。
  “后来,爸爸因为思念妈妈,心情沮丧,在我考上重点中学的那天,出车祸也去了。只有哥哥留在我身边,我当时感到自己是扫把星,假如我没有害逝世妈妈,我的家,就会一如既住的温馨。我能和所有最亲的人,快快活乐的生活下去。可是,事实上,不幸接踵而至,到了最后,我和哥哥仅有的,就只剩彼此了……”
  她停顿了片刻,思绪已飘的很远很远。
  “有的时候,我孤单的坐在一个处所,甚至感到世界,都已摒弃了自己。”
  “你恨,对吗?”
  她说到此处时,男子漠然启声,她的话里虽有他听不懂的处所,但却能完整的明确她的意思。于是,他开口时的表情里有着毋庸置疑的严格,却也有拒人千里的冷淡。
  “你该恨。”
  芊泽听时,缓缓转过脸来,那颊上的泪痕泛起柔和的光线,她忽的一笑,却让祁烨又是一惊。
  “确定有恨的时候,只是,小的时候妈妈说过,一个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是装不了太多的仇恨的。假如装的太多,心就会痛。”
  她刚说罢,祁烨便愕然的一顿,手不自觉的拂上胸口。
  但芊泽却还娓娓说到:“既然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为什么不装一些快活的事情。所以,每当我感到世界都已摒弃了自己的时候,就会伸出手来。”说时,女子郑重的伸出手来,五指微撒,继而道:“伸出手来,一个,一个的把自己仅有的东西,数出来,认认真真的数给自己听。”
  她掰下一根手指,又掰下另一根,仿佛真的在数。
  “数完以后,我才现,本来啊,我有两只手都数不完的东西。你看,世界上,我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东西!”
  她把两只成拳的手,摆在祁烨面前,她又是哭又是笑,抵触而又令人心疼。
  祁烨望着她的侧脸,完完整全的感到到了震动。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一个人的心,居然能如此的坚韧,即便是受过再多的伤,却仍然愿意信任世界的美好,而选择不去怀恨。男子微怔的凝视她的侧脸,此刻,他心里斑驳的伤口,再一次被温柔的划开。
  有什么注入了进去,使得他不再感到疼痛。
  夜,漫长,却又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