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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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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奇花

  
  
  “你……”
  祁烨一蹙眉,盯着芊泽看。而芊泽则低着头,重重的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透了她的衣领,由此可以看出,她刚才费了多大的劲。
  真是太可怕了!
  “你好大的胆子啊!”祁烨并没有说话,倒是婪妃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指着芊泽呵斥。芊泽惊魂未甫,一怔,赶忙跪地。她刚才做了什么呀,她……她竟然推了一把皇帝!
  “奴婢该逝世,奴婢该逝世,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芊泽狠狠磕头,她一味的想逃脱那如鬼魅一般摄人的视线,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现在,她也不敢抬头,只能拼命求饶。婪妃走了过来,见芊泽一个劲的磕头,面色稍缓。她冷冷睬了她一眼,然后望了望祁烨,祁烨不理会她的视线,直直睨视地上的人儿。
  现在的芊泽,仿佛没了半点倔性,只是一个卑躬屈膝,贪生怕逝世的奴才。
  “你这是为了引皇上的重视吗,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敢推皇上?”婪妃冷哼一声,拂了拂手。芊泽全身抖,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她知道自己是犯了欺君之罪,而婪妃的语气也极为不善,更别说一语不,隐有怒气的皇帝了。
  “娘娘不是的,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刚才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逃脱那魅惑的视线!
  “只是什么?”
  祁烨一挑俊眉,见脸色慌张的芊泽又戛然而止,不由得加问了一句。但芊泽哪能把实情说出口,只得楞在原地,张着嘴。
  半晌,女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很有趣。”
  男子背手而立,狭长的黑眸,唇畔勾起邪魅的笑容。芊泽一愣,怔怔然的抬起眼来,瞥见男子满是兴趣的俊容,一时又急忙伏下身去。
  什么意思?!
  婪妃站在一旁,见祁烨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她扬扬手,冲着芊泽森冷吩咐:“下去吧你,这一次本宫念你初犯,饶了你,下一次可得专心伺候好了。”
  “是,是!”
  芊泽如释重负,双拳一紧,又是一阵磕头。然后躬着腰起身,半丝不敢怠慢的出了殿门。
  女子一出殿门,碎步匆促的离去,等到离寝殿足够远之后,才落荒而逃般跑了起来。那男人的眼神仿佛还攫着自己的心,那宏大的压迫感和吸引力,都犹然脑海。芊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到,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是第一次,芊泽感到心会不由自主。就是因为如此,芊泽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心下暗暗决心,以后能不见这皇帝就不见。
  而与此同时的婪月寝殿。
  夜凉如水,烛火幽幽而燃。
  女子红纱绕身,妖娆的身姿一动不动的站在男子跟前,她眯着眼睨视男子,淡淡道:“她哪里有趣了?”
  莞尔一笑,媚眼里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考证。
  祁烨厌恶的皱眉,许久不说一句话。
  “你是太平日子过惯了吗,月?”
  略微咬牙切齿,祁烨眼力如炬。婪妃自顾自的上前,伸出柔荑帮他解开扣子,更起衣来,嘴角的媚人的笑容不曾懈怠:“烨,你怎么能怪我,是你不杀她的。假如你感到无趣,我现在就派人砍了她的脑袋,怎么样?”
  “砍便砍了。”
  祁烨嗤笑,她认为就凭一个素不相识的婢女就能牵动他仅存的一丝同情心?
  “你要杀她,刚才就杀了。若是换作他人胆敢推了你一把,是个什么成果?”说罢,婪妃忽的使了些力道,狠狠推了男子一把。祁烨却因早有防御,身形泰然不动,只是危险的蹙起眉。
  “就凭她叫芊泽,你就待她不同,对不对?”
  婪妃推不动他,脸色很是难看,继而又是一阵干讽。
  “你留她在身边,不也是因为她叫芊泽?”
  祁烨却不赌气,反问一道,引得婪妃面色愈加难看。她倏地背过身去,阴幽的面容在烛火之中,愈森白。
  “你走。”
  字字铿锵,语色低沉,婪妃决然启音。一阵夜风拂近,掀起殿内红纱缕缕,烛光更是忽明忽暗,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暗暗起舞。祁烨站在她身后,冷冷笑了一声,道:“别认为我不敢杀你,给了你太平的日子,你就该爱护。你得记住,你对于我来说,和他人比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一甩袖,祁烨反身扬长而去。婪妃惊的回瞥,见男子决绝的背影不含一丝留念,她倏地脸色便黯淡下来。
  许久,她赤足走近窗边,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只是夜色如此寒澈,她不自禁的搂住自己。她张望天空,脸色无比哀伤,这伤无法愈合,这伤入骨入髓。
  ※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皇上从婪月宫里出来了,没有留寝!”
  “真的吗?”
  “是呀,听说脸色还特难看,一路上吓得尚御房的奴才们胆战心惊的!”
  “哎呀呀,难道婪妃娘娘惹了皇上不高兴?”
  “可不是……”
  ……
  …………
  芊泽穿堂而过,隐隐约约闻声那两个宫女交头接耳。她颦起秀眉,手上端着的汤药,竟不稳的晃了晃。
  皇上昨夜没有留寝?
  脸色还……还很难看?
  回想起昨夜,她失败的第一次伺候,心里就又堵又慌。加上现在流言蜚语传遍了全部婪月宫,芊泽不免把这件事情和自己的过失联想在一起。莫非,是自己的错,使得婪妃和皇上产生了争执?可是,她区区一个婢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看,她就是那个芊泽是吗?”
  回廊里,芊泽刚拐过转角,背后就传来女子窃窃私语的声音。芊泽猝然止步,躲在拐角的那头,轻听。
  “可真是走运呀,就因为名叫芊泽,就让婪妃娘娘另眼相待了。听说昨天还代替了紫檀姐姐,伺候皇上就寝呢!”一女子尖声尖气,语态里满满的都是妒忌。
  “但听说昨天不出事了吗,皇上走了!”另一宫女摇摇手,压低嗓音的说。
  “知道知道,我猜啊,定是婪妃娘娘自作主意派了芊泽伺候皇上,给惹出了祸!真是可怜,已经这么得宠了,何苦要去再冒险谄谀?虽然说,那女子只是凑巧叫芊泽,但不必定就能让皇上开心呀!”
  娓娓道来,那宫女说的头头是道,引得另外一女子连连点头。
  “我看啊……”
  “你们在着说什么呢!还要不要命了!?”
  一粗犷的女声霍然响起,惊的那两宫女花容失色。她们调过身来,悻悻出声:“玉塞姑姑。”
  “在婪月宫说娘娘的闲话,也不怕嚼烂舌头!”
  本来是婪月宫的管事玉塞姑姑,她生性就很火爆,此刻见两宫女胆大包天的议论主子,更是呲牙咧嘴的大骂起来:“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心了,皮痒痒了是吗?”
  说罢,她随身携带的皮鞭倏地就抽了出来,引得两个女子霍地下跪。
  “姑姑,我们……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
  ……
  …………
  芊泽不再往下听,只是靠墙怔了怔,然后持续向寝殿走去。
  “只因为她叫芊泽?”
  那尖锐而灼人的话语犹然耳边。
  “婪妃娘娘是想借此谄谀皇上吧。”
  毕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叫芊泽怎么了,难道也有一个故人名叫芊泽吗?这人和皇上和婪妃都熟悉,而皇上也对她十分介意不成?是不是有一段往事不为人知,但大家却又绝口不提?
  无数的问题缭绕在芊泽脑海,却又得不到答案,芊泽蹙起眉,感到脑袋涨。
  “芊泽!”
  沉沦在臆想中的芊泽被此声吓的惊跳起来,但转瞬就踉踉跄跄的护住了托盘上的瓷碗。她扬起视线,只见一张熟悉的面貌赫然眼前。
  “羽晴!?”
  芊泽又惊有喜,但羽晴赶忙把芊泽拉到一边,低声道:“我偷跑进来的,小些声!”
  芊泽怔怔点头。
  “你这是去给婪妃送药吗?”羽晴站定后,美目瞥了一眼芊泽手上的雕木托盘。那药黑沉沉,浓稠稠的,模样十分骇人。羽晴忙调转视线,睨视芊泽。
  “是啊,婪妃娘娘的药。”
  “本来她还是个病苗子啊!”羽晴一扯嘴,略有幸灾乐祸的笑。但转瞬,她又摆正脸色,严格的对着芊泽说到:“芊泽,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你要防着那婪妃啊!”
  芊泽大吃一惊,小脸唰的便白了,吃吃道:“为……为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
  洛羽晴一见芊泽的脸色,便知她还浑然不觉。她面露忧色,拉紧芊泽的袖口说到:“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有种花,叫芊泽花?”
  “啊!?”
  芊泽大骇,在二十一世纪,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花叫芊泽的。忽地,芊泽脑海里蹦出了祀会上的一幕,婪妃当时盈盈一笑,冲着跪地不起的芊泽说:
  “芊泽是种花呀!”
  她妖娆的声线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芊泽瞳眸微颤,一时间忽然明确了,为什么在闻声她自报生命之后,那婪妃就肯放过自己了。本来,芊泽不是一个故人名,却是一种花名,但是,就算是有种花叫芊泽,那么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听说,当今圣上的母妃,最爱好的花就是芊泽花。”
  芊泽刚才想到,羽晴便持续娓娓道来:“我也是从老宫女口中得知的,皇上的母妃早早的就逝世了。所以,皇上思念她,便派人种起芊泽花来。但是,芊泽花是种奇怪非凡的花,它是种不活的!”
  “种不活!?”
  芊泽又是大诧。
  “嗯。”羽晴点点头,继而道:“这花奇了,无论如何都种不活。皇上的母妃逝世后,她院子里的几株芊泽花就枯了,留下的种子,皇上派人种植,却都不会芽。由此,不知道逝世了多少花匠。”
  洛羽晴心下暗忖,这皇上真是暴戾的很,就是因为种不活这花,赐逝世的花匠宫女近千人。她当然不能把实际数字告之芊泽,否则,她要被吓坏了。
  羽晴说罢,见芊泽一脸诧异又惊怕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道:“芊泽,不怕。你在婪月宫要分外警惕,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婪妃她阴晴不定,心机甚重,难保不会害你!但你要信任我,总有一天我能把你从那妖妃那儿弄出来!”
  女子清亮的美眸,露出笃定而自负的脸色。芊泽扬眸,见她勉励的笑容,便也勾唇一笑。
  “谢谢你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