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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太阳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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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四章:太阳国王

  寂静的深夜,东郃子回到自己的大船舱中,坐下炼?没多久,门外便有一阵偷偷摸摸的轻微敲门声,东郃子随意将手一扬,飞射出一道无声无息的漂亮电光,犹如极度灵活的腾蛇或触手,唰的一下正中门闩,就在这一闪的瞬间‘扭开了’舱门。
  站在门口的斯坦法吃惊的看到那位艾力露牧师正漂浮在十几尺外的大木床上空,却不止是怎么为自己开的门。似乎牧师不会‘半透明仆役’之类的法术呢,难道是某种隐身的异怪正陪在这屋中?
  想到一个看不见的厉害家伙像鬼魂一样吊在旁边,斯坦法顿觉不寒而栗。微微颤抖着定了定心神后,才小心翼翼的踏入宽阔的大舱内,开口便说道:“艾力露牧师,这艘船上有人想对您不利,为首的就是船长和波努克,您要小心啊。”然后便把自己从赌博中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了一番告知‘艾力露牧师’。心中暗道:这种时候如果能获得艾力露牧师的
  谁知‘端坐’在半空中的艾力露牧师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淡淡的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没事儿的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在海上连续航行了这么多天,也是很累人的。”
  一听到着几乎没什么感情色彩的语调,斯坦法顿觉是一瓢冰凉的海水从头直贯到脚底,立刻全身微颤起来:“如果不能得到他的赏识,那我恐怕就要留在这海盗船上,如果再杀几个人话,这辈子就脱不了海盗的帽子了!不行,我不要一辈子当个没出息、没前途的海盗,一定要想个办法看重我,只有这样我才有出头的机会!”
  当即将心一横,又无中生有的编造出一些耸人听闻的‘传闻’——一会儿说波努克和船长正在商议如何设计在船上诱杀他,一会儿说他们准备暗中召集更多的马拉神信徒赶来,准备在最后关头抢走‘凤血石’等等。说着说着甚至连自己都觉得‘这很有可能’了。
  但对面的艾力露牧师不点头、不说话,也不表示任何反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他编到没法编了,才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你的处境和心情我更明白。你想通过我,离开这里,并且找到一个好出路,所以就对我来说这些。”
  斯坦法瞠目结舌,虽然对方没有直接说自己在撒谎,但听他的语气,已经在暗示他知道自己的真正打算了!
  果然,对面的‘艾力露牧师’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他们会不会杀我,我很清楚。而且我更清楚你被判这个海盗团,投靠涅妮瓦尔教会的事情。”
  斯坦法心里拔凉拔凉的微微后退了两步,此事如果被说破的话,自己就小命难保了!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本能的又开始打算跳海了:“这回不要紧,旁边就有个大岛屿,只需钻入丛林之中,还是有一条生路的!只是~~对方善用雷电,我避的开雷电攻击吗?还有就算逃到岛屿上,我又怎么生存?只需要两三天风吹雨淋又没吃的,就肯定会冻病的,然后~~然后就只有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些猛兽来咬死我。”一想到这里立刻就惊惧的双脚微颤,好似死亡的雄鹰已经飞罩在头顶,即将抓穿自己的生命!
  但,对方却神色平静的说道:“你不用怕,这件事情永远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会不会和波努克他们打起来,我自有分寸。至于你想借助我脱离这里,甚至找到一条好出路。唉~~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去哪里,会干什么。你跟着我就有可能跟着我到处乱跑罢了。还是自己多想想将来的出路吧。”
  斯坦法一下子垮了,不知是因为脱离了恐惧,还是因为失去了希望,他突然捂着脸不停的哭泣起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要怎样~~”他呜呜的无力痛哭着,渐渐软倒在墙角处:“原本家族里的人就要赶我出来,写了封所谓的介绍信给在南大陆做生意的商人,现在介绍信被他们撕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因为~~因为那些商人本来就不喜欢我们这样的贵族后裔,只是碍于颜面才勉强接收的。现在~~现在介绍信一失,他们根本不会认帐了。而家族里的人~~他们也不会理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们那张面孔~~”
  东郃子淡淡的说道:“既然不能前进又不想后退,那就安心做海盗吧,反正做贵族也是收税,做海盗还是‘收税’,只不过贵族收税有规律、有定额,海盗收税无规律、无定额。不过只要了解行情,在最佳时间最佳地点设关卡‘收税’,说不定也能混出些明堂呢。”
  一席话顿时令贵族出生斯坦法心中极不舒服,顿时哭得更伤心了:“那是海盗!是永远都没出息的海盗!每天都干些被万人唾骂的恶事,难道要我学那些粗鄙卑劣之强盗贼偷吗?把自己也成那种肮脏的模样?不!我是贵族后裔,不是强盗种子。打死我都不干!”
  艾力露牧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谁说强盗贼偷就一定肮脏卑劣、粗鄙下贱了?你没听说过一位叫‘盗拓’的英明高贵贼偷吗?他见过他更高贵的贼偷,那些贼偷比英明的国王还要英明,比最英勇的战士还有英勇,比最团结的朋友还要团结,比最聪明的商人还要敏锐,比最公正的圣武士还要公正。谁说盗贼就粗鄙下贱了?你被一些低劣的事项所蒙蔽,才会有这种不真实的想法。”
  斯坦法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说法,不但把盗贼都吹到天上去了,还振振有辞的说自己的想法不真实?莫不是他脑子犯病了吧?终于斯坦法忍不住说道:“您~~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盗贼岂能高贵到如此地步?”
  却见‘艾力露牧师’大讶:“你竟然不知道?!诸神再上啊,你居然真的不知道?!这么明白的事情都不懂得?!”把对方吓懵了之后,更加振振有辞的指指点点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要做盗贼不难,要做一个高级大盗就太难了。真正的高级大盗要能够认真的收集各种资料,细致分析出对方家中到底有哪些东西,又藏在何处。能够此次准确做到这一点的,才有资格成为‘大盗’!即便是英明的国王也不可能此次做到算计无漏,如果此次无漏的话,那这位国王的任何政策都不会失误。其次每次行动时要能够身先士卒,冒着被抓被杀的危险,率领众喽?潜入屋主中。能够次次都无畏的做到这一点,才有资格成为‘大盗’!即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未必能做到此次冲锋在前啊,如果能的话,那这位勇士一定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第三,行动结束后还要协助大家一起逃离,乃至最后一个离开现场。能够次次都做到这一点,才有资格成为‘大盗’!即便是最团结的冒险队也未必能次次做到这一点啊,如果能做到的话,那这个团队一定是最最团结的队伍。第四,行动前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此次行动可否成功,又如何克服重重困难而成功,只有次次都做到这一点,才有资格成为‘大盗’!即便是最精明的大商豪也未必能次次做到啊,如果能的话,那这个大商豪一定年少早发,福可敌国!最后行动结束,还要能准确的根据行动分配所盗之物,如果队伍中有老弱病残或者家中有困难的,还要适度的予以倾斜,以稳固队伍。只有次次都做到这一点,才有资格成为‘大盗’!即便是公正的圣武士也未必能次次做到啊,如果能的话,那他早就成神祗的选民了。”
  在斯坦法的一片惊愕中,东郃子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总结道:“所以一个真正上档次的‘大盗’甚至能够超越英明的国王、勇敢的战士、团结的队长、精干的商豪、公正的圣武士!这种人不高贵,还有什么更高贵?”
  斯坦法已经瞪着眼睛,却说不出话来了:“这~~这怎么可能?”旋即被‘艾力露牧师’顶回来一句:“这~~这怎么就不可能?!盗贼团也罢、冒险团也罢、商会也罢、军队也罢、乃至一个王国也罢,都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要应对外在的威胁、要向前博取利益。那么它就需要一种‘黏合剂’来稳固内部结构,内部稳固了,就能结合起来产生极大的力量!而这种‘黏合剂’就是主导者的英明、勇敢、团结、精干和公正,具备了这种‘黏合剂’就能把所有的人粘合起来,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高贵者’!所以在这个组织的层面上,盗贼团也罢,王国也罢,其本质并无而止,再进一步的说,一个合格的上流‘大盗’,其实也就是一个缩小的英明国王啊。”
  身为贵族后裔的斯坦法几乎都要皱眉头了:真是能瞎扯!难道气元素之神的仆人们都是这种怪人吗?算了,还是别跟他唠叨了,好心给他点儿消息,他倒是反过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教训我来了!郁闷!
  他正准备走的,这一郁闷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照您的说法,那么善良守法者和邪恶妄行者都能一样高贵?善恶不分,这~~哪有这种道理?!”于是又被‘艾力露牧师’顶了回来:“怎是‘善恶不分’?我这正是在论‘绝对善’的形成途径之一。只不过盗贼团体内部的‘善’,往往会会使外部被盗者受到害处。他们越‘善’,被盗者受到的害处越大,于是站在被盗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恶’。只不过这个‘恶’是‘相对恶’,不是前面那个‘绝对善’的对立面,而是‘相对善’的对立面。在‘绝对善’的层面上一个‘大盗’和一个英明的国王是相似的,但是他们的‘绝对善’作用在其他人身上时,就会造成害处,甚至他们在内部越是‘绝对善’,那么力量越强,就越对他人造成害处和恶果,于是在他人看来就是‘恶’,也就是‘相对恶’。反过来,也许有人很自私、很暴虐、很混乱,但他作所可能有利于他人,对他人来说就是‘相对善’。”
  斯坦法的贵族本能又发作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于是继续追问不休道:“善就是善,什么绝对善造了相对恶?!英明的国王又怎么会像恶贼一样盗窃人家的东西,您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艾力露牧师’见状遍停嘴不说了,打着长长的哈欠说道:“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说过吗?盗窃财物的人要被众人诛杀和唾弃,盗窃国家的人却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权贵。国中物资丰盛的时候,英明的国王就可以引令众人一起发达。但若是国中物资匮乏又不能获取外面的物资,那么这个国王越‘英明’,就要全力巩固自己的统治力量,也就是自己的直系部署和军队!至于那些可怜的地层人,哼哼哼,能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糊弄就糊弄,要是不能糊弄,那就干脆直接靠暴力鸟。你就没有听说过‘,太阳国王’的故事吗?唉~~算了,这事儿说起来就长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斯坦法转身嘟噜道:“不管什么相对绝对,我才不会做这邪恶的强盗!”
  东郃子又两手一摊,淡淡的说道:“我只说说成就事业的方法,至于善恶嘛,如果硬要用世俗的伦理标准,哪自然就是‘恶’,而且是‘罪大恶极’。就像对于那些沙丁鱼来说,劫掠它们的海豚就是‘恶’,而且是‘罪大恶极’。好啦,我只是提供一点儿想法,你的道路还是要由你去选择。”
  斯坦法茫然的仰望着舱内混暗的魔法灯,长长的叹息道:“我的道路?我也不知道我的道路在哪里啊。这一路上,我只走在别人为我指定的道路上。何时才能有我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