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自谋好日子
虽然开战在即，但相貌威严、气度非凡的库司马牧师依旧向斯坦法询问了有关船体内部修缮的进展，顿时令斯坦法心情激动不已：诸神在上！库司马牧师开始关注我的工作了！如果表现好的话，一定能给他留下非常好的映象，然后就有机会晋升了！
于是他努力定了定神，昂首挺胸、语气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字清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好似一个精神抖擞的舞台剧演员在挥洒着自己高超的艺术细胞，说得库司马牧师连连点头，好似衣着工整的英明国王在仔细听取了臣子的汇报。
太好了！斯坦法在心中狂呼着：他的表情平静而严肃，说明他很关心此事；他就餐的姿势有条不紊，说明他现在非常顺心；他问话的语气不紧不慢，说明他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只要此事一结束，我就有机会得到他的赏识了，只要他在管事们面前说一句话，我就能在涅妮瓦尔教会内立下脚跟了！以后只要给我机会，哪怕是一次机会，我都会望上爬一步！一定能爬到高处，像个真正的贵族一样！
他激动着、欣喜着，憋足全身力量准备着。然后，衣着紧身礼服的豪华库司马牧师缓缓开口了：“干得不错，你也辛苦了。”他点头称赞着，令斯坦法的小心脏都快激动跳出来了——多让人感动啊，高贵的库司马牧师连自己这个卑微的人都这么关心。嗯，一定是我出生贵族家庭，所以气度和见识都不凡，所以无意间获得了牧师的主意，太好了！感谢诸神！感谢威能无边的涅妮瓦尔神！
“那么～～”威严的库司马牧师继续用沉稳的、令人万分尊重的磁性声音说道：“你把账本交给管事吧。以后这船的修缮工作就交给他侄子去处理。”
斯坦法激动的都开始颤抖了：天啊！这么快就要提拔我了吗？！是要让我陪在他身边做事吗？这～～这可是晋升的绝好机会啊！我的战神啊！我赞美你，至美丽的涅妮瓦尔战神，你永远是世间最伟大、最美丽的存在！
他用最最坚定的语气、最最精神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迫不及待回应道道：“遵命！那么今后我将哪里为您效力？”
“我们教会的驻地还差个洗地的。”旁边的微胖管事满面都是和蔼的堆笑：“见你干劲不错，就先从基层做起吧。要努力锻炼自己哦，不要辜负了牧师对你的一片期望。”
斯坦法的精神好似冻结的雕像，一张口机械的开合着：“洗～～洗地～～？！那～～我～～我不是做现在的维修帐务做的很顺吗？为何～～为何～～”
“真是没礼貌！”管事直截了当的瞪着他呵斥道：“这是教会的决定！我们教会是秩序的教会，是崇尚集体主义的教会，是秉公办事的教会，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教会。不是那种肆意涣散、个人主义的腐朽教会！如果你在这么自由散漫的话，那就请离开我们教会。我们需要的是有理想、有纪律、有道德、有文化的四有新人。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梦想的妄想狂！如果你连一点儿集体主意精神、一点儿奉献都不愿意的话，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斯坦法吃力的呼吸着，他只觉的头脑眩晕、四肢无力，一种失去依靠的感觉几乎令他当场倒地。但他撑住了，刹那间他明白了：他只是个外人，在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之前，他，并不受任何人重视！就像城门口那些拖尸洗地的～～
洗地的？！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洗地的正是像自己一样的人啊！怪不得他们的神态是那么的熟悉！
接着他那发木的僵硬脑袋又听到管事在罗里叭嗦的‘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点儿志气，一点儿锻炼都经受不起，真是成不了大器。”后面又是嘀嘀咕咕的一大堆废话，听得斯坦法心头火冒三丈：锻炼？！你怎么不让你的侄子去‘锻炼’？！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我，是怕我抢了你侄子的位置吧？！！
于是他剧烈的呼吸着，眼放寒光的恶狠狠盯了管事一眼，坚定的转头向高等牧师库司马说道：“遵命！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不过～～在我离去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不得不向您汇报。因为这关系到伟大的涅妮瓦尔教会、关系到涅妮瓦尔神的伟大事业！作为这个集体中的一员，我必须将某些人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保护整个集体的无上利益！”
见库司马牧师好奇的点了点头，他便深吸一口气，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昨天晚上，就在您离开教会驻地之后，我看到这位管事大人向外人出卖了我们教会的秘密！”在舱内众牧师、法师的惊异眼光中，他慷慨激昂的把昨晚所见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个仔仔细细。然后严厉的指着管事喊道：“所以，就请库司马牧师速速拷问这个被判集体的家伙，挖出他背后的其他人，为集体挽回损失啊！”
四周的船舱内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包括威严的库司马牧师全都盯着斯坦法以及旁边那位咬牙切齿的微胖管事，只见管事面露极怒之容的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竟敢～～竟敢诬陷我？！亏我还这么看重你！”
斯坦法听了更是怒焰冲天：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谎不打草稿！等会儿要你死的难看！于是又高声请求道：“库司马牧师！请速速拷问这个叛徒，千万别让他跑了～～”话音未落却听到旁边管事的一阵冷笑：“哼哼哼，我跑什么？！我事事秉公处理，一心为了教会的安定出着自己的微薄力量，只想着把日常的事情管好，不辜负各位大人的一片信任。什么水下通道，什么人鱼鱼人，我除了在码头上见过之外，根本从接触过。至于位面商人，哼！那么高贵的人物只有库司马大人才可能接触，咱们这种端茶倒水的小角色，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外来的臭小子如此诬陷。真是～～真是好笑至极！好气至极！我若和位面商人有关系的话，现在早就是亿万富豪了，又怎么会呆在这里？”
斯坦法眼冒火光的死死盯着他说道：“你别在狡辩了！不敢接受询问就是不敢！随便一个预言法术就能揭破你的老底！”
“哈哈哈哈～～”微胖的管事畅快的大笑着：“听你说得这么严重，似乎那个什么人鱼鱼人的非产重要呢，那么就请库司马大人用最严厉的方法来检验我的清白吧！也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胆大包天的西大陆臭小子，到底是怎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当斯坦法气的浑身发抖之际，却见上座的库司马高等牧师面如寒潭的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反正以极快的速度掐出一个神异的手决，然后在飞速的咒语之中，指尖上绽放出‘高等指使术’的神妙闪光，但那光泽甚是怪异，好似火热的炼狱火光般烈烈逼人！那种凶狠的殷红光泽好似猛兽的大口，令人不寒而栗。然后那赤光嗖地化为一道锐利无匹的烈芒激射了微胖的管事。
库司马高等牧师威严如狱的端坐着，用震人心神的异响发音道：“说，你到底有没有被判教会？昨天晚上你又做了哪些事情？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言闭又一指管事，令他身上腾的冒出一层炼狱般的妖异火焰，薄薄的但却好似一群火红蠕动的妖鬼将他包围着，只要说出半个假词，便会被烧成灰烬！
微胖的管事，镇定自若的发话了：“我没干什么！恭送您出去后就去睡了，只是一只担心大人和在座各位的安危，再加上一夜的巨大响动，所以没有睡踏实。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事情。”
斯坦法刚刚激动的说了一句：“你撒谎！”便被库司马牧师呵斥道：“他没撒谎！刚才的‘高等指使术’是涅妮瓦尔神专有的法术，如果他说谎的话，立刻会被炼狱之火直接炙烤灵魂！那种痛苦直接来自于意志深处，完全无法忍受。而他安然无事，倒是你，一个被捡回来的外人，只来了一天就胆敢诬陷别人？！真是～～真是该死！”
震惊心颤的斯坦法难以置信的瞪着那身负‘高等指使术’火光，却毫发无伤，甚至昂首挺胸的微胖管事，心寒了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他身上又没有法术抗力，怎么可能安然无事？这～～这怎么可能？！
于是转头对高等牧师库司马大声说道：“我没有撒谎！如果您不信任我的话，那就请用同样的法术来询问我吧。我将向你证明我绝对没有撒谎！”但换来的确实库司马牧师的冷呵声：“我今天只准备了一个‘高等指使术’！等明天再找你算帐！”
正说着忽然有一位身披牧师袍、头戴法师头饰的法师兼涅妮瓦尔牧师匆匆赶来，将一个传讯水晶块递给了库司马牧师：“山达科尔教会那边传来重要消息！”于是库司马对斯坦法和管事不耐烦的挥手道：“都给我出去！你们的事情以后再说。”
当一喜一优的二人刚一走出豪华如璀璨王宫的船舱，他便对身边两个法师下令道：“那个斯坦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而且还诬陷我们的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嗯～～不过他有可能是中了什么人的法术，变成一个活木偶。如果真的问不出什么东西的话，那就直接清理掉。这种外人果然不可信！”
两个法师令命出去后，他手中的法术水晶立刻传来了惊人的消息：“不明敌人在城中发动了突然袭击！对城西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后，已经逃出布立克斯岛，正在向他们的战舰处飞去。请涅妮瓦尔教会速速派人截击！”
高等牧师库司马恼怒的猛锤桌子：“这些教会的混蛋们胆子真大！以为都是在自己的大陆上吗？这里可是穹鸿海！不是他们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于是高声下令道：“都随我出舱，准备截击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们！让他们知道，在这穹鸿海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你这个混蛋！”刚刚出舱的斯坦法走在微胖的管事旁边，怒声说道：“我看到了！整个过程全都看到了！从你出房间到和那个位面商人交易，你骗不了我的！你这敢死的家伙，到底用什么方法瞒过了库司马大人的法术？！”
微胖的管事头也不回的哼笑道：“你现在还有功夫关心我？回头看看后面吧。很快就有人出来抓走你，然后严刑拷问！当然他们拷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你很快就会被处理掉了。哈哈哈哈～～小家伙，老早就跟你说过，来这里就别做什么大梦！大家都是普通人，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上头叫你做你就做，不要你做的，你问都别问。一番，玉良言，你却偏偏不听。哼！想爬上位？！你以为自己是谁？”
正说着后面就传来了舱门打开的声音，出来个两个身穿劲装礼服的法师！于是微胖的管事呵呵轻笑道：“你看，他们来了。你放心，顶多一天的时间，很快你就什么痛苦都没了，永远都没了。哈哈哈哈～～这种事情我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呢。只有那些比较老实的才能在城门口干上些安心的闲差。让你活，你却要自寻死路。哼！”
头顶上是阴沉如墨的雷暴之云，好似一张愤怒的巨脸张开在浩瀚的天空上，压下惊人的气势和骇人的雷鸣闪光；而船下则是狂风卷起的阵阵寒浪，好似千万恶鬼在船下咆哮着、疯狂拥挤着，想要撼动着重重法术防护的大型战舰。
天如杀、地如炼，面部抽筋的暴怒斯坦法，寒声问道：“那，你为何不老老实实的混日子？！你，又为何要干这种身魂俱灭的事情？！”
管事笑了，因为他看到了后面，后面那两个法师手中正在绽放的绚丽法术。他温和的笑着，淡淡的说道：“因为，谁都想拥有更好更高的日子！”
斯坦法也看到了，后面两个法师的法术光华已经完成，好似满弦之箭即将爆发：“但是，这个群体只需要你呆在底层。所以，你要自谋出路。”
管事依旧微笑着，只是笑道更轻松了。
斯坦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回身，纵身入海。
“可怜孩子啊”管事在心中感叹着：“没有谎言女神的庇佑，注定了只能当一只任人踩踏的蚂蚁啊。”